帝豪酒店顶层宴会厅的水晶灯把人照得透亮，香槟杯相碰的脆响里，姜明宇的笑声像根刺扎进林逸耳膜。
他端着香槟杯，金袖扣在灯光下晃得人眼酸，故意凑近林逸：“林少，听说林氏服务器最近不太安分？数据泄露案要不要我帮忙联系律师？”
林逸垂眼盯着对方晃动的袖扣，喉间涌上股腥甜——三天前林氏刚被爆客户信息泄露，所有矛头都指向他这个执行总裁。
但此刻他更在意西装内袋里那枚红月亮旗徽章，秦晚的体温还留在上面。
“谢姜二少关心。”他抬眼时眼底浸着冷，“不过有些‘帮忙’，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林少这话说得——”姜明宇的笑还挂在脸上，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滋啦”一声亮起雪花。
他皱起眉刚要呵斥服务生，画面突然清晰——仓库码头的监控视角里，他正拍着王经理的肩，身后堆着印着“医疗物资”的集装箱。
王经理弯腰掀开油布，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疫苗盒，其中几盒的标签被镜头拉近，“过期”二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宴会厅瞬间安静。
姜明宇的香槟杯“当啷”掉在地上，琥珀色酒液在地毯上晕开，像滩凝固的血。
他猛地转头看向宴会厅角落的监控控制台，却只看见陈姨花白的发尾——那是秦晚安插在姜家十年的老佣人，此刻正垂眼摆弄着控制台，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姜二少知道吗？”秦晚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她端着香槟款步上前，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您名下那家注册在开曼的‘明月贸易’，这半年往东南亚发了十二批‘医疗物资’——”她抬眼，眼尾微挑，“可海关记录里，只有三批是正经疫苗。”
她轻点手机，大屏幕切换画面：吴叔的货轮甲板上，阿杰正用液压钳夹开防水箱，金属碰撞声通过宴会厅音响炸响，露出里面叠成山的账本和一块银色硬盘。
“王经理的走私账本在第三舱，加密硬盘里存着近三年的交易记录。”秦晚抿了口香槟，“顺便，您用来定位货柜的服务器……”
“等等。”林月突然起身，黑色西装裙窸窣作响。
她将一份合同拍在长桌上，封皮上“林氏-姜氏数据共享协议”几个字刺得姜明宇瞳孔收缩，“这份合同的‘数据免责条款’里，乙方有权调用甲方服务器定位物流信息——”她翻开内页，红笔圈出的条款在灯光下泛着血光，“但您调用的，是林氏为医疗物资运输定制的定位系统。”
“你胡说！”姜明宇额头青筋直跳，伸手要抢合同，却被林逸按住手腕。
“姜二少这么急？”林逸指腹碾过他腕骨，“不如先看看手机？”
姜明宇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他摸出来的手在抖。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脸色比桌布还白——姜老爷子的短信：“若雪的疫苗案刚被立案，你选个时间去自首吧。”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塔。
玻璃碎裂声里，他盯着秦晚的眼睛突然发红，“是你！十年前你爸的贸易队也是——”
“红月亮旗？”秦晚打断他，从包里取出枚银色徽章。
月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上面，绣着的红月亮泛着冷光，“十年前我替他们扛下走私罪名时，说过‘红月不落，晚姐不散’。”她走向林逸，指尖拂过他西装口袋，将徽章别了上去，“现在他们能一夜调动七个港口的物流数据。”
林逸握住那枚徽章，金属凉意透过掌心窜进心脏。
他望着宴会厅外的夜色，目光落在港口方向——吴叔的货轮群正像黑鲨般蛰伏在海平线上，桅杆上的红月旗被海风卷起，在月光下翻涌如血。
“那姜家的走私链——”他转头看向秦晚，对方眼里跳动的光让他喉结发紧，“我们今晚就切断。”
凌晨两点，吴叔的货轮群突然同时亮起导航灯。
阿杰对着加密对讲机按下发送键，电流声里传来一句：“红月旗升，旧部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