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林逸拽着秦晚的手腕撞开防火门时,后颈还留着第二颗子弹擦过时的灼热。
第三声枪响在头顶炸开,他本能地将秦晚往怀里一带,两人顺着防火梯的铁架往下滑,金属扶手硌得掌心生疼。
“右边!”秦晚突然扯他袖口,顶楼爬过来的保镖已经逼近转角,黑色面罩下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的后背。
林逸咬牙攥紧她的手,防火梯的铁架在两人急冲的脚步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破玩意儿随时可能塌。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从头顶传来。
林逸抬头的瞬间,一个蓝白相间的集装箱轰然砸在顶楼出口处,金属棱角将水泥地面砸出蛛网裂纹。
持枪保镖的脚步猛地顿住,举着枪的手都在抖。
“二十年前我教过她——子弹打不穿装满液态氮的货柜。”吴叔的声音从秦晚口袋里的对讲机炸开,带着电流杂音的粗犷语调里混着点得意,“林少,你们正下方三层有安全通道,我让老陈头的叉车在那候着。”
秦晚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望着那截断了枪手退路的集装箱,喉结动了动——十年前在雅加达码头,吴叔确实教过她用液态氮集装箱做临时掩体,当时她只当是货运安全课,没想到今天成了救命符。
“走!”林逸拽着她往下跑,第三层防火门刚推开,一辆叉车“吱”地刹在眼前,穿工装的司机冲他们比了个“OK”手势。
秦晚刚跨上叉车后座,林逸突然按住她正要摸向领口的手:“先去地下车库!陈建明还在候审室!”
“你疯了?”秦晚的瞳孔骤缩,“陆家的人冲进来就是为了灭口,现在回去——”
“陈建明女儿上周在急诊室签的病危通知书,过敏药是姜家药厂的过期药。”林逸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从西装内袋抽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缴费单,“我让人查了运输记录,那批药本该三个月前销毁,却被重新贴标送进医院。陈建明发现了,所以他们要灭口。”
秦晚的指尖在风里发颤。
她想起陈姨白天给的那段视频——病床上的女人说新药批文下来时,眼角的泪把枕巾都洇湿了。
原来姜家的黑手不仅在走私,还在拿病人的命当筹码。
“叉车改道地下车库!”她冲司机吼了一嗓子,反手扯开自己高定衬衫的下摆。
月光从防火梯的铁网漏下来,贴着她锁骨的微型存储器泛着冷光,“你父亲临终前改的股权协议完整版在这里,但陈建明的命比这个重要。”
林逸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因为剧烈跑动而起伏的胸口,还有那道从锁骨蔓延到肩颈的旧疤——上周在码头,她蹲在集装箱后面咳血时,他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那道疤随着她的呼吸轻颤,像道无声的伤。
“吴叔,货轮情况!”秦晚抓起对讲机。
“陆家的人把陈建明塞进了E2021号集装箱,正往码头拖。”吴叔的声音带着引擎轰鸣,“那批集装箱和上周截获的走私疫苗批次一样,我让人在货轮上装了探照灯,现在正照着他们呢。”
叉车“吱”地刹在地下车库入口。
林逸跳下车时,裤脚擦过墙面的石灰,他却浑不在意,只盯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定位——陈建明的手机还在身上,信号正往码头方向移动。
“给我十分钟。”他转身抓住秦晚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皮肤渗进去,“我去码头截集装箱,你带着存储器去律所找陈姨,姜家的医药黑幕需要人整理证据链。”
秦晚突然攥住他的手。
她从颈间摘下那枚蝴蝶胸针,金属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这是吴叔的信物,明天带着它去槟城。东南亚物流网的人认这个,他们会清空姜家所有走私集装箱的运输通道。”
林逸低头看那枚胸针。
蝴蝶翅膀的弧度像极了秦晚笑时眼尾的褶皱,他突然想起今早她在办公室拆文件时,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发梢,当时他鬼使神差地说“这束香槟玫瑰配你”,她耳尖红了一瞬。
“小心。”秦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被警笛声撕成碎片。
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陆家的保镖车正往车库冲来。
林逸把胸针塞进西装内袋,反手将秦晚推进楼梯间:“去律所,别回头。”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黑色西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秦晚望着他跑向停车场的背影,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她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蝴蝶胸针刚才贴着的锁骨上,像朵开败的红玫瑰。
对讲机里传来吴叔的喊叫声:“林少!货轮探照灯照到E2021了,集装箱锁是密码锁——”
“我有办法。”林逸坐进自己的车,引擎轰鸣声盖过了后半句。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胸针,金属凉意透过布料熨着心口。
后视镜里,秦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只余她留下的香水味——是橙花混着苦艾的味道,像极了她藏在锋芒下的柔软。
槟城码头的夜雾突然浮现在他眼前。
他想起秦晚说“东南亚物流网会清空通道”时,眼底闪过的那丝微光,像极了十年前她在港口藏药粉时的坚定。
手机屏幕亮起,吴叔发来了槟城码头的卫星图,某个集装箱区的标记在夜色里闪烁,像颗待摘的星。
林逸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
他摸出热成像仪别在腰上——明天在槟城码头,这玩意儿或许能用得上。
(下章预告:槟城码头的探照灯刺破晨雾时,林逸举着热成像仪扫过一排集装箱。
仪器屏幕上,E2021号箱内的热源点突然开始移动,而不远处的货轮甲板上,戴着蝴蝶胸针的男人正举起望远镜,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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