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iquw.cc

今日一战,胜得酣畅淋漓。

虽不至于扭转战局,却足以振奋人心。

待敌军远远撤离之后。

习宏甚至抱怨自己为什么开不了强弩。

不然今日定能斩将云云。

对此,麋威只能由他去了。

其后收治伤兵,修理军械,加派斥候前出探敌,与昨日并无差异。

不然呢?

总不能说打赢了一场千人规模的小战役。

就宣称“打破了赤壁之战以来,孙权军在大江以南不可战胜的神话”吧?

非要硬吹也不是不可以。

但至少要等廖化成功渡河之后才能作定论。

而在此之前。

敌军势必要倾尽全力拔掉自己这根背后钉。

翌日,马忠卷土重来。

这次终于老老实实走地势开阔的正面营门方向。

敌阵抵近之后。

麋威看到前排敌兵举着一种又宽又厚的木排。

里里外外叠了三层。

显然被昨日守军箭矢的密度所惊到了。

可一夜之间,敌军如何造出这么多“盾”?

麋威看了看木排的造型,很快了然。

应该是将原本渡河用的木筏拖带岸上,稍作修改,用以抵挡箭矢。

由此观之,这位江东马忠也是有临急应变的本事。

但可惜,这次尚未抵近守军的射程,他们就遭到了别的麻烦。

先是最前排有人捂着脚大呼小叫。

其后随着军阵往前推进,后面的盾手也迅速骚乱起来。

这时候,敌军才猛然惊觉。

这片坑坑洼洼的泥沼地下。

居然埋藏了大量扎脚的蒺藜!

而更恼人的是。

这些蒺藜大都是竹、木、兽骨等材质。

虽然锋利不及金属,却因其材质色泽,反而更易隐藏于沼泽下。

可谓阴险至极。

稍有应对不慎,便要覆军。

这当然不止是蒺藜扎脚的问题。

而是说,因为扎脚,士兵就无法专心并排而行。

无法再维持一个足够严密的、整齐的军阵。

行惟疏,战惟密。

在冷兵器时代,一个不够严整的军阵,是不能用于正面作战的。

反过来说,若马忠胆敢以散兵形态出击,麋威即刻就大开营门,一战定乾坤。

而这些蒺藜,自然是麋威掏空华容的库藏带过来的。

有备无患。

先前与孙桓对垒没用上,生江洲没用上,澹口也没用上。

今日在这片堪称绝配的地形中,总算派上大大用场。

只能说,麋威确实不曾高估自己。

于是。

这一日,太阳尚未西斜,马忠就不得不鸣金收兵。

竟比昨日还早。

守军士气自然更加高涨。

习宏甚至提议趁势下山反攻,斫营斩将。

不过被麋威给劝住了。

马忠虽然连败两阵。

但两次都退得果断。

说明其人尚未失去方寸,肯定还有应对的招数。

而果不其然。

第三日,敌人拿出了麋威熟悉的交通工具。

泥撬。

一群悍不畏死的敌兵推着泥撬,举着大盾为大军前驱。

其后有士兵拖着大木在地上滚扫,以此清除蒺藜。

大半日后,付出数十人伤亡,营地前方的杂物清理得七七八八。

而此时麋威已经没有更多蒺藜了。

随着营地前方被清空。

接下来只能正面迎击。

为此,麋威终于听了习宏一回,趁夜下山斫营。

最终成功烧毁了敌军的部分器械。

但,也仅此而已了。

因为马忠早有防备,并未能造成更大的混乱。

而到了第四日午后。

双方之间,再无阻碍。

就连地上积水也在四日晾晒之后,基本干透。

冬日豪雨,本就不常见。

天时地利到此为止。

马忠击鼓攻山,麋威举旗迎战。

双方在这片依然坑坑洼洼,但已经足够干爽的地面,进行了一场艰苦的攻防战。

这一日,麋威部终于出现了战斗减员。

若非前三日对马忠部造成大量伤亡,鼓舞了士气。

这一日只怕守不下来。

但无论如何。

坚守四日之后。

不管是谁都得承认。

麋威这一部人马,确实在潘璋背后成功立足。

除非潘璋继续分兵来攻山。

可他部兵马本就处于绝对劣势,还能分多少呢?

……

“不可分兵!”

潘璋拍案而起。

当场拒绝了孙桓又一次请战。

孙桓早有预料,又道:

“将军顾虑关平,我能理解。”

“既如此,不如换我来坐镇此地,你去困锁关平,如何?”

潘璋想都不想就拒绝:

“你我各据一地多时,部曲都已经熟悉各自当面的地形和敌情,岂能轻易调防!”

孙桓同样有所料,却趁机嗤笑起来:

“想不到将军畏惧关平如畏虎!”

“明明他是个偏将军,你也是个偏将军,你从军年头比他更久呢!”

潘璋面色明显一沉。

但到底没有当场发作。

只是声音冷硬了几分:

“为将者,畏敌并非坏事,畏敌不敢作为才是。”

“而比起不敢为,任性妄为则更不应该!”

孙桓继续嗤声:“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将军是想说这句吧?”

“随你怎么引经据典,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潘璋略显烦躁地摆了摆手。

又道:

“眼下我部腹背受敌,这处水寨已经难以立足。”

“我意,与其将来被分而击之,倒不如你我合兵一处,求一个切实的战果!”

孙桓一顿阴阳怪气,本就是为了求战。

闻言立即收敛笑意:“还请将军明示!”

潘璋:“无非上中下三策而已。”

不知是否刚刚被孙桓暗戳戳嘲笑没读过书。

潘璋稍稍卖弄了起来。

“上策就是不管关平,你我合兵一处,渡河围攻作唐。”

“若能击退甚至击溃廖化部,武陵、零陵二郡的归属便再无悬念。”

“而你我说不定还能凭此争一争此战首功!”

孙桓正是极度渴望建功立业的年纪。

闻言顿时有了遐思。

但潘璋才是作唐方向的主将,所以只能听他继续说道:

“中策则反过来,不管廖化,全力围杀关平!”

“如此虽然无法再阻挡廖化救援临沅。”

“但多少能削弱敌军一部,是个切实的战果。”

“说不定还能离间关羽和廖化,为将来留个后手。”

孙桓闻言也有些心动。

毕竟亲手斩杀关羽长子,也是个不小的战功。

说不定还能因此扬名四海!

便急问:“下策又如何?”

“下策就简单了。”潘璋轻吐一口浊气。

“沅水上游有个叫氾洲的大沙洲,长二十里,正好镇住通往临沅和汉寿二城的水口。”

“朱义封(朱然表字)的斥候去那里看过,着实是个稳妥可靠的地方。”

“你我合兵于洲上,扼住水道。即便廖化关平合兵,也难以利用沅水迅速西上解围。”

“如此,勉强也能算削弱了敌军。”

孙桓听到这,直接摇头道:

“下策失之于被动,不可取。”

“况且诚如将军先前所言,关平一旦脱困,加上廖化助阵,便是一匹上马。不可轻纵!”

潘璋微微点头:“所以你选中策?”

孙桓不答反问:“若合兵去攻作唐,将军有几分胜算?”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