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的母亲还要着急工作,父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倒是不太着急。
于是母亲也不顾哭泣的我,在匆匆的形式上哄了我几句后,也终于不得不松开抱着我的手臂,将我放到了地上。她着急地从父亲手中接过父亲扶着的自行车后,就手忙脚乱地蹬车离开了,在即将离开那个巷口的一瞬间,母亲又转过头来,大声告诉父亲把我哄好并送到幼儿园里。
转眼间,母亲的身影就消失在巷口,只留她的声音仿佛还存在在那条小路上,只是声音慢慢地消逝,直至听不清。
见母亲已经走了,我顿觉希望不在,因为我知道父亲是不会哄我的,不过没了母亲,我也觉得自己的哭泣没了意义了,可能当时我就知道,母亲是唯一一个在我哭泣时愿意安慰我的人,尽管有时候她会不耐烦,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我发火,可当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她依然会凭借母爱的本能去安慰她的儿子。
当时我自知无依无靠,索性也不哭了。这时候,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从幼儿园走出来了,他严肃的神情,粗犷的音色都让我感到害怕。
要不是我当时早已经停止了哭泣,恐怕那男人会让我哭的更厉害。
“家长你好,”那男人对父亲说,“您就是博涵的家长吧,我是这里的园长,您把孩子放到我们这里大可以放心的。”
父亲说是,随后又和那园长寒暄了几句,两人说说笑笑。尽管我还是有点惧怕这院长,但他与父亲的谈话无疑让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
在场的家长显然不只父亲一个,所以那园长在礼貌地向父亲告辞后,转头又与其他家长攀谈起来了。
父亲见周围没有能够与他聊天的人了,于是嘱咐我好好听这个院长的话就又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了,现在想来,父亲准是又不去做他的小生意,反倒去出租屋里睡大觉了。
看着那院长的脸,我的心还是有些忐忑,不过这时一段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我紊乱的思绪。
我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又有些沧桑的女人脸庞。在那时她究竟与我说了什么,我早已忘却,不过她的相貌,举止,声音,却让我感受到她的身上有着与母亲相似的东西,甚至那种东西要比我的母亲更加强烈。
我想那个女人在幼儿园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她早已当过许多人的妈妈,所以在她的身上就有了一种更具普世性的母爱,那种母爱不仅是天生的,更经历了后天的磨练。
我的心已经被那女人抚慰得平静了,她拉着我的手,力度刚刚好,我们两个走进了那所幼儿园。
里面的房间可以说有些年头了,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房间本身都显示出岁月的痕迹。在我的童年,少年,青年的时光里,这种痕迹总是莫名地抚慰着我的心,尤其在我受伤的受伤的时刻,这种效果则更加明显。
那里的环境与人都让我感到很舒适,所以我也很快的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准确的说有时候我会更想要多待在幼儿园里一会儿,如果那个温柔的老师能带我出去走走,我想也不错。
每次去到幼儿园,我都觉得像是进了另一个家,与这幼儿园有关系的人仿佛都看到了我的变化似——一个刚入学时哭得那样厉害的小孩,竟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能适应自如了。
听到他们这样夸赞我,小小的我感到很开心,甚至当我看向那个园长时,他凶狠的面庞仿佛脱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慈眉善目的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