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送走这南镇抚司的百户后。
高玄这才松了口气。
让自己用一旬时间,去把一个刚升副千户势头正盛的锦衣卫拉下马?
说长也不算长,可要说多短也谈不上。
不过就算没有南镇抚司的横插一脚,高玄和郑岩之间的这件事也不算完。
他们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想要动一名副千户。
最主要的便是师出有名,郑岩头顶的罪名,需要大到让指挥使没办法坐视不管。
否则一旦给对方反扑的机会。
以郑岩的官职以及心机,高玄绝无可能胜过对方。
高玄将怀里的夜明珠,重新掏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想到了破局之法。
看来只得再去一趟陇西郡。
……
张修自从上位总旗职位后。
便开始在陇西郡内,用各种蛮不讲理的手段大肆敛财,被他逼迫致死的女人数不胜数。
那些百姓也不敢去报官,状告这名能在陇西郡只手遮天的锦衣卫。
不乏有好事者把张修称为土皇帝。
把郑岩称之为太上皇。
这两个称呼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郑岩自然是又免不了要破财消灾一番,从这便能看出这些市井百姓的智慧。
虽然胳膊注定拧不过大腿,但他们这些小人物,也有办法恶心到这名“太上皇”。
可想而知,郑岩这一大家子人做的事有多天怨人怒。
骑着凉州大马的高玄,猛地拉起缰绳!
抬头看了眼一旁青楼的门头牌匾。
琉璃坊。
龟公看见来人身穿制式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模样,连忙堆起笑容上前迎接。
心想。
这家伙应该就是郑千户口中,新来的总旗了吧?
“这位官爷,您……”
不等这龟公把话说完,高玄便从腰间掏出铁制令牌:“锦衣卫办案,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闭嘴。”
若这青楼是开在天水郡,不管是老鸨龟公,还是最底层的龟奴杂役,从头到尾都要被高玄杀上一遍。
根据李景川提供的情报来看。
这琉璃坊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富家翁装扮的龟公,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背地里却在对这名,年轻气盛的锦衣卫暗自腹诽。
看这人的年纪,估摸着也是个办事不牢的。
呸!
真以为穿上了这身皮,就真觉着自己如何了不起?
能来我这琉璃坊的谁不是达官显贵?
也不见像这般敢对自己颐指气使。
只不过运气好,当上了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尾巴就都快翘天上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看就又是个短命鬼!
不过也无妨。
等这家伙见过了郑千户以后,恐怕就不敢再自视清高。
来到这山高皇帝远的陇西,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也得盘着!
嘶!
这样看的话,这家伙应该和天水郡的总旗高玄年纪相仿,怎么差别却如此巨大呢?
天水毕竟与陇西相邻,虽然他们没办法见到高玄的真容,却也听过对方的各种事迹。
还是高玄这种人来当官的比较好,凡事只讲银两,只要银两足够多能解决九成九的问题,剩下那半成只能说明钱不够多。
这名龟公哪里能想到,赫赫有名的加钱居士,此时就站在他身前……
高玄旁若无人地踏上面前的台阶。
龟公见状刚想提醒这毛毛躁躁的家伙,莫要打搅了贵客的雅兴,只不过刚准备开口,便注意到了高玄的目光。
感受着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瞬间噤若寒蝉……
很快他就压下了心中的惊颤,现在楼上包厢里可是有位顶天的大人物,让对方来教训一下这个黄毛小儿。
想到这儿龟公心中开始冷笑起来。
呵呵,看好戏咯。
步入九品后的高玄。
五感都有了极为显著的提升。
即使站在楼下,他也能隐约听见,楼上包厢内传出的女子调笑声。
看来自己想找的人,就在楼上无疑了。
高玄来到那间天字号包厢门口,刚准备抬手就听见龟公压低声音劝说道:“官爷,莫要打扰了里面贵客的雅兴,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小的可承受不住。”
这话自然不是对高玄说的,而是对里面的大人物的说的。
这名身材精瘦,有些驼背的龟公。
自然是希望高玄直接硬闯入这包厢内,然后引来里面这位孟大人的震怒。
而他只需要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即可。
果然如龟公猜想的一般,高玄听过这话后,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抬起手重重拍在包厢大门。
“砰砰砰!”
声音之大,就连在楼下的老鸨都不禁眼皮子直跳。
这位楼上的孟大人,可不是脾气好的主儿。
把他惹毛了。
就算是锦衣卫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特么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敢打搅老子的雅兴!活腻歪了是吧?!”浑厚而又充满暴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任谁被打搅了此等好事,都会有些脾气。
更何况还是这名臭名昭著的孟大人。
高玄好似听不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拍着面前的木门,声音愈发急促,如同催命符一般。
龟公见这家伙如此不知死活,喉咙也不禁滚动了好几下。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蓦然打开。
一名身材臃肿,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脸上的横肉正在阵阵抽动,显然是动了肝火。
孟为虽然官职不高,从五品的文官而已。
但实权极大,掌管整个凉州地界的盐运,属于是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甚至据坊间传闻,这名孟大人甚至在府邸中,还豢养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军。
而他的生活也无比奢靡,府邸内的厨子每隔三四天就得换一个。
同一辆马车也不会乘坐第三次。
光是他的妻妾就有十数位之多,皆是被他用了各种手段强硬掳到府邸的可怜人。
率先映入孟为眼帘的是,高玄身上的黑色飞鱼服。
只不过等他视线再往上偏移,看见高玄那双狭长俊美的丹凤眸后,竟是强行把口中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像是一瞬间的事。
孟为脸上的怒气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十分狗腿的谄媚:“高总旗,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
那名等着看戏的龟公,如同白日见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