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奋笔疾书 第54章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作者:一语不语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8 19: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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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三人骤然听说皇帝要以太子为监国,心中意见很大。

这意味着,以后在他们跟皇帝之间,不但有司礼监,还有个不谙世事、顽皮、做事不循常理的太子,很容易给他们制造麻烦。

但情面上,三人又不得不接受。

刘健带头,站起身拱手行礼道:“臣领命,必当尽心竭力。”

其他二人也应了。

“嗯。”朱祐樘似乎很高兴,伸手示意道,“先生请坐。东宫聪慧,但自幼被娇宠惯了,先生教时只管严厉待之,长年累月待他有所进益,朕也可放心托付社稷。”

刘健道:“陛下言重,太子倘若一心向学,必能辅佐圣主。臣等才学浅薄,粗知朝中事,定当尽心教授,不负圣恩。”

“好。”朱祐樘好似老怀安慰一般。

旁边的戴义适时走出来提醒道:“陛下,那有关太子进的这份奏疏,是否应当遵照执行?或是再行商议呢?”

听到这里,不但三阁臣脸色谨慎起来。

连皇帝都收起面上的笑容。

朱祐樘提前都说了,今天为两件大事,太子监国算是朱祐樘的“家事”,很已经落实。

接下来,就该把先提出的第一件给解决。

朱祐樘问道:“三位先生有何意见?”

既让你们辅佐太子为监国,那就先拿这件事,来试探一下你们的态度。

刘健道:“回陛下,若只是有鞑靼集结的动向,而无实际外夷入寇奏报,臣等认为,以宣府巡抚李进与镇守总兵官张俊自行商讨应对,是为上策。”

宣府事,宣府决。

刘健所持的,是保守派最基本的态度。

遇问题,解决问题。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若问题尚未发生,那就先观望。

朱祐樘先是点了点头,又道:“要真如太子所言,鞑靼集结兵马逾万,且来势汹涌,让宣府自行应对,是否有误事的可能?”

皇帝这已算是比较婉转的说法。

刘健显然能听出来,从皇帝角度来看,还是比较倾向于听儿子的。

太子初为监国,上来就这么一道奏疏,无论奏疏中所列的内容是否属实,皇帝或想借此机会调兵遣将,检验一下朝廷上下对太子的重视程度。

间接帮太子立威。

李东阳接茬道:“陛下,近年来鞑靼虽屡有来犯,但多都适可而止,并不敢大举入寇边关,此番或也不违先例。如今正是夏收时节,即便他们来犯,或也是为劫持粮草,只要西北各处尽快完成夏粮收割入库,或能令鞑靼不战而退。”

朱祐樘听完,未置可否。

一旁的戴义察言观色,出来道:“三位阁老,即便鞑靼人目的只为劫粮,但就让他们来了,以逼走他们为目的,会不会……折了大明边军的威风?”

他们来就来,走就走。

当大明关塞是他们的后花园?

朝廷的脸还要不要?

李东阳道:“各方调遣,要筹备大批粮草、牲口等,为今之时,还会影响北方夏粮收成。实在不宜大举用兵。”

这话其实就是告诉皇帝,我们之前没把宣府预警的事上报,就是故意的。

因为我们觉得这件事不值得去大肆宣扬,只需要维持西北边防的一贯要素便可,不然养着西北那么多军户做什么?

鞑靼在宣府外集结,我们就得从大同、内三关和京营调遣兵马……

那下次鞑靼人再在延绥外集结,是不是还得另行调遣?

防微杜渐是好的。

但也不能听见风就是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吧?

朱祐樘点了点头道:“朕观来,太子对朝事多有不解,是小题大做。刘先生以为何?”

这里,朱祐樘看似妥协了。

但他最后还特地点一笔,问刘健的意思。

其实就是对刘健说,咱要不要给太子个机会,也未必要全听他的,但多少照顾一下他的面子?

从刘昀这样历史旁观者角度来说,自然知道,虞台岭之战中大明败得是有多凄惨,是多么有必要提前做防备。

但对当局者,哪怕是皇帝和刘健等阁臣,也都认为大明西北钢铁之师,怎会被鞑靼一次来犯就给冲得七零八落?

最后还得靠老天帮忙,损失数千将士,被掳走大批的百姓和牲口,才勉强打成“平手”?

刘健道:“宣府乃京师之西屏障,防备乃重中之重。若是能解决用兵粮草问题,从京营调遣兵将前往驰援,也非不可。或可从大同遣马步兵两千,提前扼守要道,只等鞑靼有来犯迹象,便可往援。”

刘健当然知道,皇帝故意点他,是让他给个台阶下。

恳求了半天,他这个当首辅的,要是一句话都不帮衬,那首辅也不用干了。

但他的前提条件也非常苛刻。

想调兵遣将是吧?

对不起,先解决一下军需粮草问题。

要是陛下和太子能把这方面给解决,随便怎么折腾。

但要是无法解决,那就从大同随便调两千兵……以备不时之需……

给面子了吗?

给了!

但面子也就值大同的两千兵马而已,这已是朝中大臣能给出的最大善意。

朱祐樘点了点头,对一旁戴义吩咐:“把三位先生的话列下来,批注于太子的奏疏上,发还给他!”

“这……”

戴义一时也有些踟躇。

三阁老的话近乎就是把太子给呛了,批注后把奏疏发还给太子,是让太子知难而退吗?

还是说,您想让太子自行解决粮草问题?

听三阁老的意思,他们是不准备从太仓府库调钱粮支应调兵遣将。

当父皇的都无能为力,您让太子怎么去解决?

朱祐樘道:“东宫必须得明白,做事不能拍案随兴而起,得兼顾于各方,即便他所提的有一定道理,也得根据朝廷实情做一些妥协和改变,若这些都做不到,如何能成为合格的储君?三位先生以为何?”

“然。”刘健肯定了皇帝的说法。

当皇帝都得受制约,更何况是一个从来未曾过问朝事的太子?

你随便整点玄学的东西,就想让朝廷给调拨几千几万兵马,可有想过这背后所要涉及到的人情事复杂的关系?

这么多兵马调出去,吃什么喝什么?将士的怠战心理怎么解决?应该给予如何的犒赏?

不能你脑袋一热,想调谁就调谁,你提前不给人家犒劳,给个几两银子安家,就想让人家跑宣府去风吹日晒?

上阵杀敌,跟日常训练,能一个待遇吗?

朱祐樘面色如常道:“如实跟太子言明,若不能自行打破僵局,就不要再提。让他日后跟三位先生好好学,文华殿视朝时,也不可胡闹!”

戴义俯首领命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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