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修文等人的带领下，唐威一行人开始深入矿区。
这里原本是一个阿纳康达铜业旗下的一个铜矿产区，表层铜矿已经被挖光了，后面由于开采难度和成本原因，这里便被原矿主放弃。
“开采难度呢？”唐威摸着光滑的石壁，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急切。
林修文眼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迅速蹲下，用地质锤在地面画出三条交错的白线：
“主矿脉埋深120米，被三层玄武岩包裹，”他的铅笔尖在岩层剖面图上点了点，“传统爆破会引发毒砂氧化，但如果我们用氰化法——”
“氰化法会不会太慢。”唐威皱眉。
“不是老式槽浸，”王砚之突然插话，从背包里抽出一本德文期刊，“德国人发明的塔式喷淋系统。”
他指着插图中高耸的铁塔，“用0.3%氰化钠溶液循环喷淋，配合锌粉置换，回收率能到92%！”
陈星洲默默递来一张手绘图。这个沉默的青年用红蓝铅笔标注了整套防护系统：从矿工佩戴的橡胶面罩，到沉淀池的活性炭过滤层，甚至详细到通风井的倾斜角度。
“最妙的是这个，”林修文突然敲了敲那块蜂窝矿石，“风化壳的孔隙结构。”
他从标本箱取出个玻璃瓶，倒出些金色粉末，“用高压水枪剥离表层后，矿石会自然碎解成这样的颗粒——根本不需要粉碎机！”
唐威拾起一粒金砂对着夕阳观察。微粒在阳光下呈现出奇特的八面体结晶，与他以往见过的砂金截然不同。
“设备呢？哪里可以弄到
“纽约港正好有套淘汰的选矿设备，”王砚之翻出张海关单据，“标价三万美元，芝加哥大学准备把他买下作为地质实验设备，只要咱们出价，最多多出两千美元就可以拿下。”
远处传来陈晚的咳嗽声，林修文下意识压低嗓音：“还有个问题...毒砂氧化会污染地下水。”
陈星洲却是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里面装着深蓝色晶体“硫化...咳咳...亚铁...能固化砷...”
唐威将金砂收入锡盒。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图纸上的铁塔、管道和防护装备，此刻都化作他眼底跳动的金色火焰。
现在地点、人才、开采设备和方式都有了，只要拿下这片矿区的所有权，他就可以立刻动工。
暮色变得沉重、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三长两短。
唐威合上笔记本，抬头望向远处渐沉的天空，死亡谷的风卷着沙砾掠过矿场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行了，辛苦各位，今天就到这里。”他拍了拍林修文的肩膀，“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勘探队立即行动起来，王砚之麻利地收起三块怀表，陈星洲则小心翼翼地将矿石样本装入铅盒。林修文犹豫片刻，突然追上准备离开的唐威。
“唐先生...唐总，”林修文现在还很难如郑海一样叫出唐总两个字。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沾着矿场的灰尘，“我们几个商量过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质锤柄，“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提供技术服务。”
唐威挑眉，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清澈的三人，
“哦？没什么条件？”
林修文轻咳一声，“一个实验室。”
“什么？”
林修文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我们希望唐总可以为我们独立建造一个实验室，配备最新式的德国偏光显微镜、X射线衍射仪...”
他的眼神炽热得像在描述梦中情人，“还有能分析稀土元素的质谱仪。”
唐威轻笑。这些书呆子要的既不是黄金也不是股份，而是能让他们捣鼓石头的玩具。他伸手拂去林修文肩上的硫铁粉末：
“旧金山大学隔壁有栋红砖楼，一旦这里顺利开工，我就帮你们买下来。”
林修文激动得差点摔了标本箱，他的几个同伴同样是满脸兴奋，
“谢谢唐总，您真是个好人。”
我是个好人？唐威对自己突然被发的好人卡不置可否。
陈晚站在矿车残骸旁，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等林修文走远，她才走过来，“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了，”
唐威掏出一支雪茄，他也不抽，只是拿到鼻端嗅了嗅，“我们要干什么？”
“你们想做私挖金矿的淘金贼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旧金山有金矿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是美国政府为了欺骗民众来西部拓荒的谎言，绝大多数来这里挖矿的人都血本无归，旧金山根本就没有金矿。”
唐威斜眼看了她一下，夕阳的余晖为陈晚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的唇瓣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饱满。
他做出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今天带你来是一个意外，但如果这里的事情有一个字被泄露了，小心老子...”
“小心什么？”陈晚的嘴微微抿起，唇珠轻陷像熟透的樱桃被指尖压出一道诱人的弧度。
“小心老子QJ你。”
“你，流氓！”陈晚没想到这家伙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隆起的胸部也剧烈的上下起伏。
“所以，我劝你还是把今天的事情彻底忘了为好。”
唐威翻身上马，这次他的上马速度比第一次要流畅的多。
他向马下的陈晚伸出了大手，
“上来吗？”
陈晚站在原地，气鼓鼓的噘着嘴不愿意理他。
唐威嘴角含笑，看了一眼愈发沉下来天色，
“那你可想好了，这里离有人烟的地方最近也有三十里，而且这附近还有野狼、野熊、到了夜晚他们可都会饿着肚子出来找食吃。”
“你！”陈晚不由为之气节，她咬着唇，最终还是伸手搭上唐威的掌心。
唐威一把将陈晚拉上马背，这次却故意让马儿猛地一颠，害她整个人往后一仰，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
“故意的吧你！”陈晚耳根发烫，手肘往后一顶，却被他早有预料般扣住手腕。
唐威低笑，胸膛的震动透过背脊传来：“抓紧了，待会儿下坡更颠。”
马匹小跑起来，夜风掠过耳畔。陈晚能感觉到唐威的下巴偶尔蹭过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痒得她忍不住缩脖子。某个转弯处，他的手臂突然环紧她的腰——
“有狼。”
陈晚浑身一僵，却只听见身后传来闷闷的笑声。她气得拧他大腿，反被他一把握住手指。
“别闹，”唐威突然贴近她耳畔，嗓音里带着戏谑，“再动就要一起摔下去了。”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成一团，随着马背起伏，像一首无言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