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就是和傩鬼有关系的家伙!”
李不知的拳头重重砸在记录本上,眼中锐光乍现:“绝对错不了!”
没有人出声质疑。
见识过李不知的本事后,只有杨队长喉结动了动,迟疑着开口:“理由?”
“两点。”李不知竖起食指,
“第一,所有目击者都说医生面容光洁,保养得宜。这说明他根本没被怨灵缠身,睡眠质量极佳——除非有更凶戾的东西在镇着,只能是傩巫。”
他又翻过一页,指尖戳在某个段落:“第二,他让鸡头给他取五脏,这拿来能干嘛,要么祭祀要么施法。”
两个理由像钉子楔进木板,杨队长不再多问,转而抛出下一个问题:
“可我们现在只知道个代号……”
“大概率他就是个医生!”李不知语速骤然加快,
“男性,25到35岁,身高175左右,外科专业背景,近期刚调来本地——凭这些线索,今晚就能锁定目标。”
杨队长抓起记录本:“我这就安排筛查,你们在这待命。”
办公室的警员早已经全部待命,杨队长快速分配任务:
老罗带人负责快速筛查私立医院,自己则带人直扑卫生局调取公立医院档案。
然而!
两小时后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心里发沉——
目标确认了,但人已经失踪!
根据档案,这个叫林修齐的市立儿童医院外科医生口碑极佳,深受同事和患儿喜爱。
中午,林医生独自外出用餐后就再没回来,要不是警方找上门,医院差点就要报警。
杨队长再次兵分两路:
一队扑向林医生的出租屋,另一队直奔全市最大的房屋中介连锁,核查是否还有其他租赁点。
李不知听到医生逃走的消息,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这消息走漏得未免太快了?
要是抓不到活口,所有线索都将断在这里。
正当外勤警员四处搜查时,李不知开始阅读第三遍口供记录,最终手指在某个位置重重的敲下!
根据锥子和鸡头的口供,两三天前,林医生让他们取器官的时候,用的是普通的保温桶,然后开车来取。
人或许能躲过天眼,但车辆逃不过监控。只要追踪那辆车的轨迹,大概率能找出他的行动轨迹。
而用保温桶装着的人体器官,保鲜时限最多24小时!
换句话说,拿到东西的24小时以内,林医生就必须去进行祭祀,甚至是立刻去祭祀!
查监控!
李不知立刻让南惊鸿通知杨队长,申请调取监控,同时和唐太宗赶往市天网中心——
正是当初杨队长救出南老爷子的那个地方。
............
卢乾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皮鞋跟敲出凌乱的节奏。
三处可疑地点搜查无果,只剩两种可能:
要么判断失误,要么那厌劾诡厄早已转移。
他原本想从囡囡被附身的地点顺藤摸瓜,如今线索却断得干干净净。
想要破局,必须先摸清这鬼物的行动规律,可最要命的是——
本来就没人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再饿鬼道转了一圈,就更难以捉摸了!
焦头烂额之际,他再次求助姐夫的姐夫!
很快,王熙发来语音:
“姐夫的意思是,既然溯源不成就换个思路——你忽略了一个关键:厌劾诡厄害死两个女孩后,是怎么找到新肉身的?”
“它连小女孩都不放过,说明急需实体容器。魂魄状态或许能维持,但绝对撑不久。由此推断……肉身是必须的!”
“可是,它为什么当天吃完野味回去不换,要等到次日旅行团与导游争执时才杀人换身。这个时间节点必定藏着玄机。”
“大概率来说,这个时间点满足了它换肉身的条件,姐夫查过时辰阴阳都没问题,唯一变量是——暴雨!”
“立刻筛查暴雨期间酒店周边所有监控,找出异常点!”
“对了,姐夫让我提醒你,这六个人要单独关押,再安排上网课,还要考试,不能让他们心里滋生欲望,这样才能尽量拖延时间,把人救回来……”
卢乾满口嗯嗯嗯的答应着,挂掉电话之后,脸上却浮现了轻蔑之色:
“妇人之仁啊,王大少爷!”卢乾咧了咧嘴,满是不屑:
“现在哪有时间管这六个人,几千人和六个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只要他们不爆发出来就行了,生死由命吧!”
卢乾把王熙姐夫的建议直接忽略,开始安排人查看酒店周围的监控,与之同时,李不知这边也开始从监控查找的过程……
麻姑山矿区,没错,就是有麻姑庙的那座山,不过实际位置隔了二十多公里。
这里曾是铁矿开采区,但随着高品位矿脉开采殆尽,五年前就彻底废弃。
卢乾看中这里人迹罕至,正好用来临时关押六个传播源。
原本的机械仓库简单改造过:
窗户焊着拇指粗的钢筋,地上胡乱扔着几顶帐篷,两张折叠野餐桌歪在角落。
远处的柴油发电机还在突突响着,声音远远传来,偶尔会有明暗光影掠过——
那是五十米外警戒点挂着的白炽灯被夜风晃动,光影闪烁。
六顶帐篷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宋科长和化肥厂的人都在沉睡。
满地滚着空酒瓶,吃剩的烧鹅和卤牛肉在塑料袋里泛着油光,墙角堆着饮用水和烧水壶。
所有人都套着肥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领口处露出裹满胸口的绷带。
那些诡异的红斑上贴着卢乾给的黄符,据说是用来遏制症状扩散的。
宋科长亲眼见过黄符生效——
贴在孟哥后背时嗤地冒起青烟,原本像活物般蠕动的红斑确实收缩了。
这让大伙儿暂时安心,虽说被困在废弃矿区浑身不自在,但比起保命,谁也不敢造次。
于是这两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出不去,手机没信号,除了躺平吹牛,也只剩下喝酒这一条路可走了。
警戒点处,两名武警和四名联防队员正在警戒,六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个角落。
卢乾的布置确实周全:
不仅派了师弟卢挺坐镇,还调来十二名武警配合地方联防队。三道封锁线把矿区围成铁桶,别说活人,连只耗子都钻不进来。
警戒条例写得明白:
任何擅自靠近者可直接击毙,除了送饭送物资,就连他们也不能靠近。
突然,某顶帐篷里的鼾声嘎然而止。
老胡慢慢从帐篷中抬头,确认周围人都睡着后,蹑手蹑脚摸向旁边的小隔间。
这原是堆放扳手、机油的工具房,如今角落用塑料布围了个简易厕所。
老胡在狭小空间里不停踱步,搓着手的频率越来越快……
约莫十来分钟后,虚掩的房门悄无声息滑开,有道黑影闪了进来。
老胡饿虎扑食般搂住来人,随即响起花姐带着喘的娇叱:
“急什么急!死鬼……先关门……”
“等不了!”
月光从仓库顶棚的破洞漏下,地上不断蠕动的黑影突然诡异地拉长。
影子的尖端像气球般鼓胀起来,随着黑影蠕动的加剧,气球噗然爆开,无数飞虫般的活物宣泄飞出,顺着门窗缝隙飘向夜空。
花姐突然狠狠咬住老胡肩膀,鲜血顺着雪白牙齿往下淌,她眼中泛着诡异的兴奋,
老胡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瞳孔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按着女人后脖颈的左手,力量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