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手脚并用地蹿出十几米,身后重铠将军正与人颅煞战作一团。
借着冲锋惯性,斩马刀接连劈中怪物数次。断肢混着碎肉飞溅,骨渣迸射如雨,却始终没能将头颅劈开斩破。
缠斗间,将军的袍角被人颅煞利爪掠过,撕下半幅布料。
面对怪物再次扑击,重铠将军突然斜跨两步,斩马刀自半空抡圆劈下。
刀刃斩入颅骨正中,腐肉应声开裂,骨骼与刀刃相撞竟爆出火星——
这畜生的骨头比锰钢还硬!
“咔嚓!”
前端人头猛然扭转,利齿咬住护腰铁扣。
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将军抬脚猛踹怪物面门,借力后撤旋身,刀锋精准斩向两颗头颅的连接处。
两颗烂西瓜般的脑袋滚落在地,滴溜溜滚出去老远,但断裂处肉芽蠕动,新生的颅顶正试图钻出……
将军正要追击,后背突然一沉,人颅煞后半截身躯已缠绕上来,十余只尸爪死死扣住铁甲!
他沉腰发力欲挣,六条蜈蚣节肢却从甲缝钻入,头颅张开利齿,‘嘎嘣’咬碎肩甲。
铁渣刺入皮肉的剧痛让他双眼充血。
吼!
重铠将怒吼声中,整个身体犹如旋风般转动,刀光过处将人手全部斩断,甚至刮掉了一层面皮。
但断手断脚还嘶嘶的扒在他的甲胄上!
不等重铠将退开暂避,蜈蚣头部眼眶中的婴儿面孔突然发出一阵啼哭——
声浪滚滚而来,竟把他震得眼前发黑,鼻尖一片温热……
嗤!
一支狼牙箭突然破空飞来,狠狠地扎进了婴儿嘴里,三十步开外,白面黑纹脸谱的女将箭如连珠,嗖嗖嗖射向人颅煞的周身!
女将旁边另有一人,白面青眉的脸谱,穿着青色长衫,手持书卷,伸手朝着重铠将军指来:
“君子不器!”
倪青松突然觉得刀柄发烫,斩马锋刃泛起青光!
他大叫着跃起半空,朝着人颅煞的中间不顾一切的劈了下来。
蜈蚣第七颗脑袋连着小半截身躯轰然坠地,紫黑毒血浇在青砖上‘滋滋’冒烟!
“嗷!!”
剩下七颗脑袋同时尖叫,所有胳膊腿突然暴长三尺,指甲变得犹如骨刃。
人颅煞人立而起,剩下的手臂挥舞成风车,把周围的电线杆灯柱啪得的四分五裂。
白面女将的箭矢纷纷击中怪物,但随着怪物的起身却又纷纷掉落——
这箭矢根本破不了防!
重铠将大喊一声:“你只管它的头!”
说话间已经就地一滚,躲开了怪物的横扫,斩马刀撩起插入怪物第三颗头的连接处……
腐肉里突然伸出第三只手抓住刀柄,旁边的脑袋咔咔转向,张大嘴朝他面上啃来。
噗噗!
白面将的箭矢终于射中了另外一张婴儿面,人颅煞周身剧烈颤抖,重铠将乘机发力,把最后两截颅骨拆掉。
“小心背后!”书生的叫声突然变了调!
最开始斩断的半截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重新长出了头,已经逼近了白面女将身前,重铠将正要冲上去相助,脚下一沉——
一颗长了六只鬼手的颅骨已经抱住了他的腿甲,冰碴似的阴气顺着腿网上猛窜。
白面女将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箭头上,口中怒吼:“赵千山!”
青眉书生疾喝:“君子喻于义!”指尖所向,箭头嘭然爆出一团火焰。
重铠将的斩马刀荡开六手颅骨的时候,箭矢已经飞一般的朝着新长出的人头嘴里飙飞,不等它闭嘴,轰然巨响,强烈的爆炸把半个怪物的身躯重重掀翻,飞出去数米。
爆炸使得怪物半张嘴已经彻底裂开!
无数零散的颅骨开始朝着这半截身体滚动,很快,重新结合成一只残破的十八人颅煞,只是手足折断无数,颅骨也少了几个,剩下的颅骨几乎只剩下了骨头。
人颅煞甚至不等最后两个颅骨归位,已经转身朝着黑暗冲去,看样子居然是想要逃!
“和而不同!”这次,青眉书生显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怪物剩下的青砖突然变得滑腻软烂,如同沼泽,人颅煞的逃势瞬间一滞——
重铠将军踩着陷进去的半截蜈蚣身体跃起,斩马刀带着开山断海之势劈下!
青眉书生刚要张嘴,却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格物致知!”
这次说话的不是青面书生,而是另外出现的一人,脸谱同样白面青眉,却多了儒冠飘扬,衣袍猎猎,举手抬足间充满了墨色韵味!
手中墨笔挥出,重铠将军手中刀锋闪过一丝流苏!
刀光闪过时,十八颗脑袋同时发出惨叫。
那些断颈处喷出的黑血还没落地,就被白面女将的箭矢射中,化为缕缕青烟。
最后那颗主颅滚到水沟边还想跑,重铠武将已经一脚踏住——
啪!
人颅突然自爆,腐肉糊了他满身!
眼看怪物烟消云散,重铠武将的金面消失,身上的重铠、斩马等物也消散风中,竟然是那西装男子。
只是现在西装的下摆被撕烂一块,肩上也豁出了几道口子。
青眉书生是个文文静静的少年赵千山,而那白面女将居然是名少女,英气蓬勃,隐隐有巾帼之风。
三人齐齐朝着那最后出现的男子半躬:“大师兄。”
儒冠男子的脸谱褪去,清瘦儒雅,嘴唇极薄,脸上带着淡淡的病容,眼神深邃忧郁,目光不显。
他看着被合力砍死的十八颅骨煞,眉头轻轻皱起:
“奇怪,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
“大师兄,这东西出不出现有什么关系,不是一样被杀了吗?”女子嘻嘻一笑:“是个煞吧?”
“嗯,最低级的人颅煞,不算厉害,但是——”他突然看向倪青松:“老三,你知道你今天表现得多差劲吗?”
“是,我知错了。”倪青松满脸沮丧:“今天有点慌,出手时机也不是很好。”
“虽说这是煞,但你的第三相已经算是上品,再加上千山的儒子言和木棉的箭流星,本该轻松取胜,结果你却打的破绽百出——回去以后,后山禁足一个月,你可有意见?”
“青松无话可说,大师兄教训的是。”
倪青松认下处罚,大师兄的表情这才好些,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自己小心努力——”
他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今天这件事很简单,我得给师公说一声……”
想了想,对倪青松道:“毕竟是你所杀,你去汇报。”
“是。”倪青松掏出手机拨打,木棉和赵千山趁机请教:“大师兄,这个煞怎么就奇怪了?”
“煞没问题,但是,你们不觉得太多了吗?”
大师兄眼中带着困惑:“虎啸百兽走,这里已经有了七鬼傩巫,居然还有其他的煞,而且出来觅食,”
他缓缓摇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师兄!”正在打电话倪青松突然叫了起来,满脸震惊:
“张会长那边也来了一只夜啼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