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贫嘴！”秦平康没好气地说，搓了搓已经冻得通红的手，“轮到我休息，回村里整理下。二大爷说你这边要上货，我来帮帮忙。”
说着，他凑到冰窟窿边往下看。当看清水下的景象时，秦平康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这...这么多鱼？”
就连见多识广的秦老头也看呆了。他打了一辈子渔，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三江，你上回就在这片水域垂钓？”秦平康咽了口唾沫问道，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水面。
“不是，那是另一处地方，要走远点。”柳三江一边卸下驴车上的背篓，一边回答，“这是新发现的好去处。”
“这得抓多少条啊？”
“够吃就行，又不是我非要抓它们，是它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柳三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屯屯长听到这话，突然猛烈地咳个不停，烟雾在他周围形成一团白雾。
“大爷，您没事吧？”柳三江关切地问道。
“抽烟呛着了。”屯屯长掐灭了烟卷，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狂的吗？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确实有这个本事。
“五老，您今天来得挺早啊。”屯屯长对秦老头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
“可不是，我这几天就等着看这场面呢。”秦老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要是之前有人跟我说冬天能抓这么多鱼，我打死都不信。”
他看着忙碌的柳三江，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这孩子经历的事太多了。”
“这不是苦难，是磨练。”屯屯长深吸一口气，“人能扛多大事，就能成多大器。三儿这是在积累本事呢。”
司屠夫已经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赤手捡着大鱼往背篓里装。寒冷的水温让他的手指变得通红，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老屠生，要不我下去帮忙？”柳三江蹲在冰窟窿边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小子别跟我抢活！”司屠夫的声音因为寒冷有些发抖，但语气依然坚定，“你就在上面帮着接鱼就行。”
柳三江心里暖暖的，知道这是长辈的关心。他在心里盘算着，得找个时间去药医那里要点驱寒的药给老屠生补补。
“接着！”司屠夫把装满鱼的背篓举过头顶，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
柳三江和其他人赶紧接过来，往驴车上搬。忙活了几趟，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开那么大面积的冰可能有点多余，鱼都顺着水流游过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其他地方说不定还有更深的鱼窝，也许藏着什么好东西。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让他心头微微一动。
“卧槽！三儿，快看！”司屠夫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柳三江低头一看，只见司屠夫手里举着一条通体橘红色的鲫鱼，在寒风中还在不停地挣扎。鱼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块会动的红玉。
“这...这是什么鱼？”屯屯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秦老头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条异常的鱼：“打了一辈子鱼，头一回见着这种颜色的鲫鱼。”
鱼身足有四五斤重，通体橘红，在寒冷的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这在关外的寒冷水域里，简直是个奇迹。
“妖...妖怪吧？”有人颤声说道。
人群开始骚动，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往后退了几步。柳三江看着眼前的场面，心中暗自好笑。不就是条变异的鱼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这哪是妖怪！”柳三江突然开口，“这是好兆头！”
“好兆头？”众人面面相觑。
柳三江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鱼身：“你们想啊，咱们能找到这处水域，还能抓到这么特别的鱼，这不就说明是老天爷给咱们的福气吗？”
司屠夫眼睛一亮：“对啊！金色可是喜庆的颜色。”
“我想起来了！”秦老头突然拍着大腿站起来，“我爷爷生前说过，能抓到金鲤鱼的人，不光自己能发财，还能带动全村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话一出，众人的神色立刻变了。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不盼着能过上好日子？原本的惊慌瞬间化作了期待。
“三儿，这鱼你拿着。”司屠夫将鱼递给柳三江。
“给我干啥？”
“你小子运气好，这福气就该归你。再说了，你小子做饭的手艺是一绝，晚上给大伙炖个鱼汤，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柳三江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笑着接过鱼：“行，那我晚上多放点料，保证让大伙吃个痛快。”
“好！”屯屯长拍手叫好，“有了这好兆头，咱们干劲更足了！”
众人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连年过七旬的秦老头都坐不住了，拿着工具加入了队伍。寒风中，欢声笑语不断，就连天上的雪花似乎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老火铳见鱼装了大半车，招呼几个年轻人：“先把这些送回去吧，路上当心点。”
一路上，老火铳不停叮嘱柳三江：“等开春雪化了，你可别一个人进山。那时候树木茂密，野兽藏身容易。”
“我知道轻重。”柳三江笑着应道。
“你小子就爱逞能，”老火铳瞥了他一眼，“听说你接了打虎的活？”
柳三江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这不是还没去吗。”
“记住我的话，人少不准去。那畜生可不讲情面。”老火铳的声音难得严肃。
驴车缓缓驶入屯子，远远就听见老火铳的吆喝：“出来搬东西了！”
屯子里的妇人们纷纷出门，看到满车的大鱼，全都惊呆了。
“这鱼也太大了吧？”
“这才第一车呢，后面还有呢！”老火铳得意地说。
女人们七手八脚地帮忙卸鱼，已经开始计划晚上怎么做才能把鱼做得更美味。有人想炖汤，有人想红烧，还有人惦记着能不能煎两块。
寒风呼啸，山间的冰面被敲得咔嚓作响。积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柳三江带着众人不停往返，将水坑里的鱼虾运上岸。他的脸被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但依然专注地盯着水面，生怕错过任何一条肥美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