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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进入盛夏,整个上元县的百姓都非常忙碌,忙着准备缴纳夏税的生丝以及其他物资。

对于江浙地区的百姓来说,一生当中有两样事是避免不了的。

一个是生死,一个两税。

所谓两税就是指夏税和秋税。

夏税主要征收生丝、小麦以及一些其他粮食。秋税则相对简单一点,主要征收的就是稻米、麦子之类的粮食。

县令张璁对于夏税工作也非常重视,若不是老师有了严令,他真想将自己那个小师弟叫过来帮忙。

咋说呢,他这个小师弟是真好使呀。不论是农田水利,亦或者查核账册,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

哦对了,他还会破案!

只是可惜,最近县衙里实在是没什么像样的案子,让他连个找小师弟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听说老师最近也住进槐花里了,是不是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然后顺便问问小师弟能不能帮他征收一下夏税?

这个念头在张璁脑子里转了转,就被他硬生生掐死了。

小师弟那边肯定没问题,麻烦的是老师,老师是肯定不会同意让小师弟出山的……

张璁就想不通了,小师弟这么有才华的人,为啥就不出来当官哩?

再不济也得搞个功名吧,就算不想着报效朝廷,但总还能给自家免个税啥的么……

虽然张璁被整个县衙的事物忙的焦头烂额,但他还是给槐花里派去了非常精明能干的衙役。

“张德、李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只告诉你们一句,槐花里的陈平安是我师弟,我恩师刘伯温也暂住在槐花里。”

“你们去那儿征税小心着点,若是敢吃拿卡要,惹毛了我小师弟,他可是真敢将你们绑起来送到京师问罪的!”

张德、李庆两人闻言心头一凛,齐齐磕头求饶。

“县老爷,能不能给我俩换个地方?”

“换哪儿?”

“随便哪儿都行!”

“小的也不瞒大老爷,小的们在衙门当差,就靠夏秋两税过活呢。若是不让我们沾点油水,小的们老婆孩子吃啥喝啥?”

“衙门不是每个月给你们发俸禄了吗?”

“大老爷,您是说每个月两贯的宝钞吗?”

“呃呃……”

张璁听到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每个月两贯的宝钞确实少了点。

“咳咳,反正我提醒你们了,你们要是敢伸手,别怪我小师弟不给你们留情面!”

张德、李庆两人闻言,如丧考妣的接下差事,然后跟着一众差役出了县衙,各自前往征税的地方收税。

只是在路上,张德、李庆两人有些犯嘀咕。

“张哥,槐花里咱们抽不到油水,那别的里可得找不回来!”

张德闻言不屑的撇撇嘴。

“槐花里也不能放过!”

“槐花里是咱们县有名的富裕村,据说村里的百姓偷偷炼盐,家家户户都富得流油。”

“区区几两生丝的夏税,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哦?”

“他们还会炼盐?”

“嗯!”

“我听说他们只是将粗盐提纯,然后卖高价的精盐!”

“哦哦哦……”

两人带着几个壮班,骑着两匹骡子赶往槐花里。

槐花里是他们的第一站,他们若是不能拿下槐花里,其他村、里也会见人下菜碟,不给他们好脸色。

两人赶到槐花里之时,第一时间去了王里正家,并且在村口支了一张桌子,现场开始征收本年度的夏税。

王里正则将本里的户帖册子拿出来,并将本年度的甲长挨个指出来,方便两名公差收税。

“王里正,今年的甲长都定好了吧?”

“定好了!”

“那就让他们挨个过来交税吧!”

“诺!”

槐花里是大里,有三百多户,三十多个甲长。除了黄国瑞担了个甲长,王里正也担了个甲长的名,负责十户百姓的夏税征收工作。

按照老朱制定的制度,百姓是要先将税赋交给甲长,再由甲长汇总,统一交给官府过称审核。

在老朱看来,这样可以减少小农小户的压力,同时也禁止官府骚扰百姓。

不过俄国就是遇到面皮薄的甲长,只能自掏腰包弥补本甲百姓交税的缺额。

因此,在大明当甲长从来都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干。

因为他们不仅要负责征税,还得负责将征收的税赋押解到官府。

这一路上的人吃马嚼他也是费用啊!

然而这笔钱,根本没人替他们分担,只能靠他们自己承担。

不过甲长不是固定的,每年都会进行轮换,直至将本甲的居民全都轮换一遍才算完事。

今年黄国瑞当了甲长,按道理明年就必须换成别人。

否则就是对黄国瑞的不公!

但很显然,老朱压根就住不到明年。

因此,他今年的这个甲长,明显是被王里正这个老狐狸当猴耍了。

老朱很快就领着自家大儿子、四儿子来交税了。

他不仅带来了自家的生丝,还将本甲的其他百姓家的生丝带了过来一起核销。

张德见状朝着李庆努努嘴,李庆立马上前检验。

“黄国瑞,你们带来的生死太湿,不能按照正常分量来算!”

老朱一听这话老脸立马黑了下来。

“你说咋算?”

“得扣称!”

“一斤扣二两!”

“扣二两?”

老朱默默盘算一下,自己这甲总共十户。除了他这个上等户,其余都是下等户。也就是说,他总共要交六十五两生丝。

这一斤差二两,六十五两就得差出去八两!

一两生丝差不多值一百文,八两就是八百文!

自己还啥也没干呢,就先亏出去八百文了!

“你们也太黑了吧,一斤要扣咱二两?”

张德和李庆早就知道槐花里的夏税不好征收,只是没想到他们才开始征收就遇到刺头。

“咋了,你不服?”

“咱不服!”

“哼哼,我跟你讲,我们这么多人下来征税,人吃马嚼的不要钱,鞋底磨平了不要钱去买?”

老朱才不听他们的歪理呢,他现在只是感受到升斗小民的窝囊气。

“咱不管你们咋说,咱只认大明律。大明律说咱交多少,咱就交多少!”

张德闻言瞅了瞅李庆,见李庆一脸为难的表情,当即开口给老朱解释起来。

“黄老汉!”

“你当这多要的钱都归我们啦?”

“你想想看,这生丝湿漉漉的,入了库就少分量。我们多要点,也是怕往上解送的时候不够称嘛!”

“再者说,我们要的又不多,一斤才扣二两称。你出去打听打听,别的县一斤扣四五两的都有!”

“扣四五两?”

老朱听到这话当场炸毛。

这四五两可没进他的口袋,全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

“你们就是这么收税的?”

“咋了?”

“你们贪虐害民!”

“呵!”

“跟你就说不清了吧?”

“来人,将这个刁民给我绑了,关到大牢里好生收拾几天!”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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