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县大牢。
在巡按大人的帮衬下,不仅成功脱罪的主簿田方,还顺理成章的署理上元县的一把手。
正常情况下,县令待参停职期间,应该是由二把手县丞接管县衙。
但谁让人家田方田主簿上边有人呢?
田方重新换上官袍,第一件事就是找当日殴打自己,还往自己嘴里塞马粪的某人报仇!
“你叫黄四郎?”
“正是!”
“你叫陈平安?”
“是!”
“你俩懂不懂大牢的规矩?”
朱棣闻言不解的看向陈平安,只见陈平安正义凛然的摇摇头。
“不懂!”
“不懂?”
田方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气,自己之所以住了十几天牢房就是拜此人所赐!
田方越想越怨,自己也没干啥天怒人怨的事啊,不就是让他们多挖几百丈的沟渠吗。这货不老老实实干活也就罢了,竟然敢煽动百姓造反,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田方非常想毒打陈平安一顿,但一想到他有个刘伯温的老师,又有县令张翀当师兄,还有锦衣卫的上官盯着他,就不得不收起杀心。
不过他能饶了陈平安,可不代表他能饶得了黄老四!
虽说始作俑者是陈平安,但殴打他、往他嘴里塞稻草,甚至刑讯逼供的可都是黄老四这个金牌打手!
田方从狱卒手里抢过鞭子,恶狠狠的看向黄老四。
“你懂不懂?”
朱棣见陈平安都这么硬气,当然不肯服软,当即倨傲的冷哼一声。
“不懂!”
“你不懂?”
田方抄起皮鞭就是一顿猛抽,给朱棣抽的直蹦跶。
“狗官,有本事你命人解开我的绳索,看爷爷怎么整治你!”
“哟呵?”
“臭小子烈性的很呀,一看就是不懂规矩的!”
“你们几个也过来,一起给我抽他!”
“诺!”
虽然朱棣有一身傲骨,但此时被绑缚手脚,只能任人抽打依然扛不住。因此,没几下他就求饶了。
“老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啦,呜呜呜……”
“哼!”
田方见终于将黄老四给打服,当即再次问了一遍。
“这回你俩懂不懂大牢里的规矩啦?”
陈平安看着被打的满身是伤的黄老四,再次高昂着头颅道。
“不懂!”
“你!”
田方听到这话气得差点骂娘,但转瞬就将目光对准黄老四。
“黄老四,你现在懂不懂规矩?”
朱棣刚遭受一顿毒打,此时再次听到这话赶忙小鸡啄米的点头。
“懂懂懂!”
“小人这次懂规矩啦!”
田方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抓起皮鞭又是一顿毒打。
“你懂?”
“你既然懂大牢的规矩,为啥不告诉他!”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为啥不告诉他!”
“嗷……嗷……我告诉……我这就告诉他!”
“说吧!”
“将这里的规矩告诉他!”
朱棣哪知道什么大牢里的规矩,他这辈子都是头一次进大牢。
“我……我说啥呀?”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装什么知道!”
“我打死你!”
田方再次扬起皮鞭,对着朱棣又是一顿猛抽。
朱棣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狗官不打陈哥偏偏打自己,这一看就是欺负自己没后台!
“别打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里的规矩!”
田方闻言再次收手,冷冷的看向黄老四。
“说说吧,大牢里啥规矩?”
朱棣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眼见自己讨不到便宜赶忙说好话。
“回大人话,在大牢里您说的话就是规矩!”
田方听到这话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
“你这不是很懂规矩吗?”
“你们几个给本官看好这两个人犯,本官要好生折磨他们几天,再将他们送到府衙等候秋后问斩!”
“诺!”
正在田方要走之时,陈平安突然开口了。
“田主簿,我还有一点不懂……”
“你还不懂?”
“是啊!”
“你不懂什么?”
“我不懂你一个小小的主簿,是怎么引来巡按的!”
“哈?”
田方闻言冷笑的看了看黄老四。
“黄老四,你明不明白?”
朱棣闻言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心想你俩好好说话为啥突然问我?
只是自己该咋回答呢,明白还是不明白?
“我……应该是明白吧?”
田方闻言再次抄起皮鞭抽过去,只是这次朱棣学乖了,赶忙一闪身躲到一旁。
“主簿大人,我一会儿就告诉他!”
田主簿对着朱棣的后背猛抽了几下,这才气哼哼的领着人离开。
在田主簿走后,朱棣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陈哥,这个狗官为啥只盯着我一个人打呀,呜呜呜……”
陈平安也挺愧疚的,毕竟自己装的逼最多,但却一下打都没挨。
“可能是你比较好欺负吧?”
“我好欺负?”
“哼哼,等我出去非得弄死这个狗官!”
“出去?”
“咱俩恐怕出不去喽!”
“为何?”
“因为田主簿压根就没打算让咱俩活着出去!”
“哦?”
“陈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陈平安冷冷一笑,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去。
“黄老四,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吗?”
“什么奇怪?”
“咱们查这个案子也查了几天了,只是咱们刚查到郑员外家就引来了巡按,还被巡按强行给判了案,定了罪……”
“这个案子一看就有问题,先不说经不经得起推敲,就是递呈到刑部、都察院都得被打回来!”
“然而,巡按那个狗官就这么给判了,还屈打成招,强行让王秀才认罪!”
“你觉得,咱俩先有煽动百姓闹事的罪名,后有办案查案的经历,他们会让咱们活着出去?”
“这……”
朱棣听到这话也有点慌,但他对自家老爹有着迷之自信。虽说自家老爹并不是很待见自己,但总不至于眼看着自己死在大牢吧?
“陈哥,我觉得咱俩没事!”
“指望你爹?”
“嗯……”
“实话跟陈哥说,我爹还是有点能量的……”
陈平安闻言无所谓的笑笑,他早就知道老黄头一家不一般。但就算他在怎么想,也不敢将其往朱元璋一家身上套,顶多将老黄一家当成是跟着朱元璋打过江山,老了老了回到乡村过几天田园生活瘾的富贵闲人。
“陈哥,你先前跟我说让我投靠燕王……”
“你能跟我说说,你为啥看好燕王吗?”
这才是朱棣最关心的问题,哪怕身陷囹圄他也要问个明白。
“这个呀……”
“你先给我说说,你老爹在北平给你置办了多大的家业吧。”
“没多少,不过就是几百亩地,外加几间房子罢了……”
“几百亩地还少?”
“跟我二哥、三哥比少多了,至于跟我大哥更不能比……我全部家当恐怕都没大哥的零头多……”
“呃呃……”
陈平安听到这话一阵愕然,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你家贫富差距还挺大哈!”
“既然你问到这个问题了,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送你一场来自二十年后的富贵!”
朱棣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甚至都忘了身上的疼了。
“陈哥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