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宵生的问题刚刚脱口的瞬间,方师爷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般,连忙抢答道。
“老爷,小的刚刚着急忙慌地去给小姐报了个信,夫人见我这般慌张,还以为是老爷您出了什么情况,才将小的叫住问了问情况。”
面对唐宵生和姜从云的目光审视,方师爷隐约觉得汗流浃背。
万幸的是这两人都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
“唐姑娘和杏儿那丫头呢?”姜从云问。
“在屋里呢,刚刚请了大夫,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方师爷指着刚刚自己亲自关闭的大门。
姜从云点了点头,而后扭头向唐宵生道谢:“唐伯,这一路辛苦了。”
“好说好说。”唐宵生将手中的袁浪甩出,“来人,把这家伙绑了。”
听得唐宵生要人绑了自己,被姜从云吓破胆的袁浪方才如梦初醒。
可还不待他挣扎,唐宵生便一记手刀将其打晕过去。
三品对付一品,如同老叟戏顽童。
处理完袁浪,唐宵生扭头看向姜从云:“贤侄接下来准备处理这件事?”
“很简单,以理服人。”姜从面不改色。
“这种事情怕是讲不清道理啊。”唐宵生皱眉,“齐师我多少是了解的,自其亲生儿子死后,其基本上只有一个目标——”
“将他那门武学传承下去!”
唐宵生的语气突然一变:“贤侄若是实在没办法处理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唐伯说的是拜师?”姜从云略一挑眉,轻笑起来。
“倒是不谋而合。”
“嗯?”
唐宵生一愣急忙劝道:“贤侄你可别开玩笑!咱刚刚就是随便说说的!”
“那威海馆以前或许确实有些前途,但现在一无资源二无人脉,虽说还有些武学传承,但具体啥样谁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现在虽说早已不兴什么江湖一说,但咱们行走在外多少还是要在乎点名声的,拜师收徒这种事情万万慎重,莫要为了眼前这点小事,给自己未来前途限制住了。”
唐宵生的一席话可谓是苦口婆心,毕竟像这种经验可都是实实在在吃过亏,见识过的才会知晓的。
“唐伯放心,我心中有数。”姜从云点了点头,指着被人五花大绑起来的袁浪笑道。
“这眼前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
姜从云并未着急进去看余杏儿的情况,而是待在门外,直到医师推门出来,方才开口问道。
“情况如何?”
“受惊过度加上头部受创,应当是磕碰到了头部,表面上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杏儿醒来才知道。”
不待医师说话,唐簌绫站在余杏儿的床前,端着一个大瓷碗,空气中弥漫着微苦刺鼻的中药味。
见话已经被说完,医师朝着姜从云点了下头,而后便侧身离开了唐府。
姜从云推着轮椅车缓缓进入房间,在离余杏儿还有三四步的地方缓缓停住了。
唐簌绫望着姜从云,突然开口道:“这件事你无需自责,就算他们不拿小杏儿下手,也会找其他人的。”
“我知道。”姜从云点了点头,他并非是那种想法天真烂漫之人。
这也是为何他虽然在帮余杏儿,但一直隔得老远而让福长贵代劳做某些事情的原因。
只可惜,即使有唐家的帮忙掩饰和自己的刻意躲避,那些家伙依旧是盯上了这个小丫头。
“之后的事情怎么处理?我刚刚听说你和我爹把那个袁浪给带回来了?”唐簌绫问道。
“要拿他做人质吗?”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姜从云哭笑不得,虽然他并不否认在对付蛟龙卫的时候,使用的手段确实偏下作了一些。
但毕竟当时是无奈之举,若是换做现在……
咳咳,毕竟是生死之战,儿戏不得。
此事传开之后,江湖上自有说书人替他洗白!
“那不至于,我说的只是我的建议罢了。”唐簌绫摇了摇头,“反正都带回来了,物尽其用。”
好一个物尽其用!
唐姑娘你极有资本家的风范啊!
“或者说你还有其他的点子?我听说你将威海馆所有弟子都给挑了,想来不会无的放矢,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吧?”
姜从云眉头扬起,自己在唐簌绫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我就不能是单纯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唐簌绫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行吧,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坚持不过片刻功夫,姜从云便撑不住。
“记得我之前让小杏儿街头卖火锅五文管饱那回事吗?”
“那不是你教他个求活的路子吗?”唐簌绫疑惑道,“我听人说,赚的还不少,足够她爷孙俩好好过日子了。”
“还是替这丫头求个护身符。”姜从云解释道。
“我在镇子上看过了,除了码头的那些力工盐工之外,往来较多的就是些脚夫,这些人走南闯北什么活都能接,什么活都会干,不少富豪老饕都会和他们打交道。”
“所以你想借着此事,让余杏儿在那些人口中赚些口碑,让她这门生意能做的长久太平。”唐簌绫一点就通。
“嗯,武馆多少也会讲究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要招收弟子以及购置各种药材炼体,还要接对应的一些走镖的生意之类的,才能让武馆长久经营下去。”
姜从云对此特别有感触,因为前身就是在走镖的过程当中跟着些武夫学了点拳脚,最后方才武举夺魁。
“那现在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内了?”唐簌绫好奇道。
“也不完全是,还要等小杏儿醒了才能决定。”姜从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余杏儿的身上。
“这事还和她有关系?”唐簌绫一愣。
“唔……我这是在哪……”
两人谈话之间,躺在床上的余杏儿突然有了些许反应。
“没事了,现在你在唐家,很安全。”唐簌绫放下手中的药碗,快速俯身来到余杏儿的面前说道。
余杏儿恍惚片刻,方才开口问道。
“唐姐姐……爷他人呢?”
“我在。”
听到余杏儿能想起自己,姜从云也多少放心了些许,看来应该是没有伤到脑子。
“爷,对不起……”
听到姜从云的声音后,原本有些懵懵的余杏儿突然哭出声来。
“没事,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姜从云推着轮椅上前,“他们是找我麻烦的,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是,害得你被他们伤成这样。”
“不是的,不是这个……”余杏儿摇了摇头,哽咽道。
“明明答应好爷的,不在人前用那个步法,可是……可是……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
姜从云略微沉默片刻。
“你若是实在觉得对不起我,那等你能下地了,就给我磕三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