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垂钓,多是一件美事。
姜从云将芭蕉叶上的牛肝撕下些许,挂于钩上作饵,不一时就成功从河流当中钓上一条巴掌大小的鱼。
只可惜姜从云并未有渔业技艺,瞧不得品种。
不过无所谓,他这番本来就不是为了钓鱼而来。
“福兄弟,这会你有事可先去忙,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劳烦先回趟唐府,找方师爷拿些东西,你就说是我白日写在纸上的,他自会知晓,替我送到前些天那个码头处即可。”
眼瞅着身后的福长贵百无聊赖,姜从云回头道。
得了姜从云的吩咐,福长贵点了点头,而后离去。
福长贵离去后不久,原本站在湍流之中的余杏儿猛然跌落于水中。
不待姜从云有反应,她便再度站起,继而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朝着姜从云的方向喊道。
“爷,牛肚洗干净了。”
“不够,继续。”
姜从云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钓着鱼。
见上岸无望,余杏儿只得再度提起牛肚迎着水流。
只不过这一次余杏儿并未坚持太久,刚刚站起就被湍急的水流冲的东倒西歪,险些再度摔倒。
“手端稳,眼朝前,要站得扎实就弯曲双腿,下盘得发力。”姜从云轻声说道。
听到姜从云的话后余杏儿当即便改变了站姿,原本摇晃的身形也逐渐地稳定下来了。
“爷有用……”不待余杏儿将话说完,一道湍急的水浪迎面而来,再度将其拍入水中。
“咕咕咕……”
喝了半肚子的河水的余杏儿显得极其狼狈,手脚之上都平添了不少新的伤口,在水流的冲击之下,火辣辣地疼。
“做事得稳当,莫要乐极生悲。”
姜从云瞥了一眼满脸水痕的余杏儿,也不知道对方刚刚在几次摔倒的时候是否有偷偷哭出来。
不过想来依照她的性子,就算真想哭,也会硬生生的憋回去吧?
“知道了,爷……”余杏儿点了点头,再度拾起麻布一般的牛肚顶着水流。
这一次,她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上岸吧。”
姜从云瞧得见对方差不多已经精疲力尽,也不再让对方继续坚持。
“爷,您怎么晓得洗干净了?”
余杏儿上岸之后,第一时间问道。
“我不知道啊。”姜从云随手将鱼竿插在一旁的泥土之中,而后从旁边取了一根细长的树枝,动手将上面多余的枝叶剥离。
“只是瞧见你快没了力气,怕你溺水,你总不能指着我一个瘸子下水救你吧?我可不善水。”
“爷,我是不是很笨啊……”躺在地上的余杏儿没来由地说道。
剥树枝的姜从云动作微滞:“怎么突然问这个。”
“感觉爷刚刚好像在教我武学,可是我好像没摸到门道,还是在水里面站不稳。”余杏儿的语气甚是沮丧。
“没有,你想多了。”姜从云将手中的树枝剥完,“谁家武学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镇上的武馆啊!”
姜从云略微诧异:“先别想那么多,你先按照我给你指的路子先走一遍……”
……
海港县,威海武馆后门。
随着哆哆哆的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武者拉开大门,看着眼前蒙着脸黑衣人,下意识地皱眉。
“你怎么弄成个样子,东西呢?”
“都在这里,毕竟要掩人耳目。”
黑衣人递出一个包裹问道:“帮里面长老怎么说?”
“能怎么说,静观其变,毕竟目前来说也没有更合适的帮主人选了,只要姓唐的那个家伙放弃追究以前的事情,那么这个帮主之位交给他也无妨。”
青衣武者接过包裹,轻轻嗅了一下之后,一脸嫌弃。
“这种事情就这么算了?”黑衣人明显表现出不悦来。
“不然呢?以前他不是自己人,从盐帮身上拔毛,自然是不行的事情,而现在不同,既然成了盐帮的帮主,那就是一家人,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那青衣武者瞥了黑衣人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黑衣人急了。
“没什么可是的,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青衣武者打断道。
“放不下!”黑衣人攥紧拳头,“凭什么!凭什么!”
“别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就凭那姓唐的是三品武者,而你连入武道都做不到。”
青衣武者语气轻蔑:“有本事就自己复仇去,隔着跟我嚷嚷什么?”
“我已经有计划了……”黑衣人冷着脸,“我会证明姓唐的这些年都是装出来的,他压根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
“你能做到最好了。”青衣武者挑眉,“你准备怎么做?”
“从那个姓姜的家伙下手。”黑衣人冷冷说道。
“他?我可听说那家伙的实力背景不弱。”青衣武者皱着眉头,“那么年轻的武者,而且不像唐簌绫一样有奇遇,纯粹的硬实力,可不是什么善茬。”
“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反正你们不是也打算试探一下他吗?”黑衣人冷笑起来。
“哎!你别把这些事情牵扯到一起,我们只是受盐帮那些长老所托而已。”青衣武者皱眉。
“谁在盐帮当家我们不在意,只要不耽误我们武馆的用药就行了。”
……
海港县外,河水旁。
“爷,这是……轻功吧?”余杏儿瞪大了双眼,看着姜从云给自己指出的落脚点,有些犹豫地问道。
“不是。”姜从云摇了摇头。
“我没教过你武学,我也不是你师傅,这件事你谁都不准说,这种步法你只准私下偷偷练,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在人前使用。”
面对姜从云的要求,余杏儿虽然不解,但也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行了,现在继续去水里面洗牛肚吧。”
姜从云拾起一根牛腿骨,丢给余杏儿。
“把这玩意横在胸口顶住,然后在水流之中按照我刚刚教你……给你点出来的步伐行走,一直重复……”
“好的,师父……哦不,爷……”
余杏儿点了点头,抱着牛骨和牛肚再次下水。
姜从云抬头看向高空,日渐升起,离晌午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