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多余的筑基丹,先去问问余家的意思,本就是情理之中。
“张师弟果然重情义!”
“如此行事,才不失宗门风范!”
夸奖声此起彼伏,张铁笑着一一谢过,心里却明镜似的。
这些话听着顺耳,实则是在提醒他,往后再有好处,得按“宗门情义”来分配。
张铁捏着青玉令牌在潜龙峰三层转了圈,随意选了一处小院。
神识扫过石门上的凹槽,放入令牌,淡青色的灵光闪过,就算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洞府里的防御禁制都运转如常,墙角还堆着备用的石头木材,可以自由打造家具。
宗门统一修建的好处就在这儿,拎包就能入住。
但他只是扫了眼就转身离开,连洞府的禁制都没调整。
“住不了几天。”张铁嘀咕着,将令牌塞进储物袋。
真要做些私密事,这现成的阵法可不够稳妥,可他压根没打算在这儿长住。
议事大殿里那几位管事怕是还在议论,他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三灵根的修士,就算筑基成功,在结丹老祖眼里也不值当特意收为弟子。
那些管事背后各有家族,犯不着为他得罪包家,没人提拜师的事再正常不过。
至于主动求师?
张铁嘴角撇了撇。真拜入某位老祖门下,往后行事反倒束手束脚,还不如自由自在来得舒坦。
天阙堡的坊市人声鼎沸,叫卖声混着灵力波动扑面而来。
张铁没直奔玉宇楼,反倒扎进了地摊区。
“这沓符纸多少灵石?”
“这根百年铁木怎么卖?”
他蹲在一个个摊位前,将符合要求的制符朱砂、炼器材料都收进储物袋。
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是能用的好材料,比起坊市店铺里的成品便宜大半。
等他拎着半袋材料走到玉宇楼前,余管事恰好从里面出来,像是算准了时间。
“张师弟恭喜了!”余管事拱手笑道,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
“刚筑基就该好好庆贺,我做东,去喝两杯?”
张铁看着他眼底的热切,心里了然。
他拱了拱手:“那就叨扰余师兄了。”
酒过三巡,余管事目光落在张铁面前的空酒杯上,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张师弟只用一枚筑基丹,就成了?”
张铁抓起酒坛倒满酒杯,手腕一翻,一只白玉瓶“当啷”落在桌案中央。
瓶塞未启,已能闻到里面丹药散发出的温润灵气。
“让师兄见笑了。”他推过玉瓶,笑容里带着几分坦荡:
“这枚用不上了,送与师兄,也算谢过当初危难时的庇护之恩。”
余管事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本想旁敲侧击,看能不能用等价的资源换过来,却没料到张铁如此直接。
余家当初不过是在包家刁难时将张铁收入坊市执法队,这点情分,哪值一枚筑基丹?
“这……”余管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悬在玉瓶上方,“此丹太过珍贵,师兄受之有愧啊。”
“师兄先别急着推辞。”张铁摆了摆手,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师弟确实有事相求,还需师兄搭把手。”
余管事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点头,果然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师弟请讲,只要在我能力之内,绝无二话。”
他刻意没提余家的名号,就怕张铁借势狮子大开口,到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反倒伤了和气。
“实不相瞒,”张铁放下酒杯,“我想炼几件顶阶法器,可我既不会熔炼灵材,也不懂刻画禁制。”
“所以想请师兄帮忙,介绍一位靠谱的炼器师。”
余管事看了看张铁,又看了看筑基丹,点了点头,然后抬眼问道:“不知师弟想炼制什么样的法器?”
张铁放下筷子,坦然说道:“一支玉笛,一方锦帕。”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些妖兽材料,想炼制一件飞行法器。”
“若是能把妖兽精魂封进去,自然最好。”
余管事眉头微微皱起:“师弟想必也清楚,这蕴灵法器的炼制难度不小。”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封印失败的话,不光法器品质会下降,连妖兽精魂都得浪费掉。”
“能成最好,不成也没办法。”张铁笑了笑,并不强求。
余管事点点头:“过两天我有个堂兄要来坊市送货,他打小就爱捣鼓这些,到时让他跟你聊聊?”
“那就多谢师兄了!”张铁举杯,两人“叮”地碰了一下,酒液溅出些许在桌面。
余管事饮尽杯中酒,话锋一转:“师弟筑基之后,有什么打算?”
张铁一愣:“师兄的意思是?”
“我暂管坊市执法队,你也是老队员了。”余管事笑得温和,“执法队的规矩和俸禄你都清楚,要不要回来?”
张铁指尖在杯底转了两圈,摇了摇头:“多谢师兄好意,只是我散修出身,性子野惯了,喜欢自由自在。”
他咧嘴一笑,“还是跑来跑去做交易更合心意。”
余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哈哈笑道:“人各有志,不勉强。”
他话锋又转,“不过师弟要是遇上好赚的生意,可得想着咱们这些老兄弟。”
“那是自然。”张铁连忙应下,摸出传音符与对方交换,“师兄要是有轻松赚大钱的活儿,也别忘了师弟。”
两人相视大笑,酒坛里的酒见了底,才算宾主尽欢。
张铁起身告辞时,余管事握着那枚筑基丹,看着他消失在坊市人流中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这小子,倒是个通透人。
拉拢张铁加入余家的事虽没成,但这枚筑基丹却是实打实的收获。
只要借着炼器的由头跟这小子常来常往,就算没明说投靠,往后有好事也少不了余家一份,跟半个自家人也差不离了。
传音符刚发给族长,第三天一早,玉宇楼外就来了位青衫修士。
张铁在大堂见到来人时,下意识就拱手行礼。
不为别的,只因对方周身散发出的筑基后期威压,如山岳般沉甸甸压过来,光是站着就让人不敢怠慢。
“这位是我堂兄余子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