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怪异的是那股热浪,竟在沼泽上空凭空生成。
裹挟着腐臭顺着通道冲出,又将外界的空气卷进来,形成诡异的对流。
张铁的目光扫过沼泽边缘,瞳孔猛地收缩。
数十株颜色各异的灵草在淤泥中摇曳,紫猴花、玉髓芝……
全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药!
可他不敢有丝毫贪念,因为地底深处,有即将突破二级的黑鳞蟒在蛰伏。
他屏住呼吸,收回天阙堡坊市的传送锚点。
确认锚点稳固嵌进通道口旁的土堆后,张铁如履薄冰地退出沼泽,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回到石殿大厅,张铁毫不犹豫掏出中级下阶小五行符。
符文贴上通道口的刹那,地动山摇!
数百级台阶如活物般扭曲重组,轰隆声中严丝合缝地闭合,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望着眼前符文闪烁的“墙壁”,张铁既庆幸又无奈。
这须弥五行禁制玄妙莫测,以他目前的修为,连皮毛都参不透。
他闪身钻入尘歌壶,神识死死锁定沼泽里的传送锚点。
当确认那抹微光平稳跳动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石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张铁掏出刻满古朴纹路的阵盘阵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就用这筑基巅峰的四象阵,给觊觎者好好上一课!”
他低声自语,掌心灵力涌动,十余杆阵旗如离弦之箭,分别钉入大厅四角。
阵旗甫一落地,地面顿时泛起青、白、朱、玄四色光芒,如四条灵蛇游走缠绕。
张铁将中阶灵石嵌入阵眼,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法诀变幻如飞。
随着最后一道灵力注入,整个石殿瞬间被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笼罩,连呼吸间的气流都变得凝滞。
“成了!”
他擦去额角的汗珠,袖袍一挥,四象阵化作一缕青烟隐匿于虚空。
在这血色试炼中,炼气修士若敢踏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就算是结丹期的南宫婉,在这神识受限的石殿内,也休想轻易破阵。
然而,喜悦过后,张铁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炼气圆满的他,总共只有三个传送锚点,而守护这金色宝箱就要耗费两个,整整五年无法挪作他用。
这意味着五年内,他在空间传送上会捉襟见肘,无论是躲避强敌还是寻觅机缘,都将大受限制。
但当他想起沼泽中那抹耀眼的金光,心中便涌起一股决然。
“中央高塔的钥匙……”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在修仙界,机遇往往转瞬即逝,错过这一次,或许真的会抱憾终生。
五年又如何?
与打开高塔、一飞冲天的契机相比,这点代价微不足道。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石殿外,修士与妖兽的战斗仍在持续;
石殿内,张铁盘坐在阵法边缘,耳听八方。
整整一天过去,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
这里太过偏僻,又有黑鳞蟒的恐怖传说坐镇。
据说那妖兽曾生吞十余名修士,其血腥威名,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直到第四天正午,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顺着蜿蜒走廊传来。
黄衣身影小心翼翼跨过殿门,衣角扫过门槛时,张铁瞳孔骤缩,竟是韩立!
对方还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每走一步都要先探查四周,可张铁分明瞧见他袖中暗藏的玄铁飞天盾。
“别动!”张铁突然现身,幻音剑的寒芒映得韩立脸色一白。
“张,张哥?!”韩立猛地后退半步,手按金蚨子母刃的动作僵在半途,眼中惊惶未散。
张铁收起长剑,抬手指向地面若隐若现的四色纹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瞧见这筑基巅峰的四象阵没?”
“进了阵中就是肥肉,我便守在这儿,来一个宰一个。”
他说话时,灵力故意在阵眼处流转,地面顿时腾起青白雾气,吓得韩立又退了一步。
韩立抹了把额角冷汗,心中暗自庆幸。
换作其他修士设伏,自己怕是早已着了道。
可面对张铁,他却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张哥好手段!不过……”
“不过什么?”张铁双臂抱胸,目光如炬,“你有三大主药,本该闭关炼丹,跑来这险地作甚?”
“莫拿‘报名受罚’这种鬼话糊弄我。”
韩立挠了挠头,脸上罕见地露出窘迫:“实不相瞒,我培育那些灵药才发现……”
他压低声音,“它们根本不产种子!”
”我没炼过筑基丹,失败十几次是常事,手头这点药材,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急忙补充,“但张哥放心,五枚筑基料的承诺,小弟绝不敢忘!”
张铁盯着他的眼睛,足足十息才移开视线:“挖到幼苗了?”
“挖到了!”
“那就赶紧滚蛋,”张铁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坏了我的阵,耽误我等大鱼。”
韩立如蒙大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张铁刚盘坐在尘歌壶内调息不到半刻钟,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便顺着蜿蜒廊道传来。
十余个脚步声轻重有序,在死寂的回廊中宛如战鼓,敲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能在这险地凑齐这般规模的队伍,除了南宫婉率领的掩月宗,再无他人。
张铁毫不犹豫地隐入尘歌壶,连四象阵的阵旗都未收回半分。
他贴着壶壁,透过琵琶虚影窥视,心中暗自盘算:
对方十余人皆是精锐,即便进入筑基巅峰的四象阵,自己也会被活活耗死,鬼知道那南宫婉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后手。
倒不如暂避锋芒,见机行事。
殿外,南宫婉一袭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垂落肩头,脸上素纱衬得她冷艳逼人。
她仰头望向斑驳的殿门,清冷嗓音如碎冰:“此处便是黑鳞蟒盘踞之地?”
“启禀师祖!”一名女弟子上前半步,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正是此处。”
“此蟒已吞食数位同门,还请师祖……”
“小小一级妖兽,也配让我小心?”南宫婉冷哼一声,“随我入殿。”
就在她足尖即将点上殿门槛的刹那,整个人突然僵住。
后方女弟子收势不及,径直撞在她后背,吓得花容失色:“师祖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