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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何人?”

刘封杀过来时见孟达已死,先是露出解恨的神情,旋即又看向眼前的四个‘血人’。

蒯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回望持枪的骁将。

刘封身材不高,不过长得亦是器宇轩昂,且作战凶猛,怪不得会被刘备收为养子。

“将军!”

蒯澈直接拱手自报家门:“军师将军乃是吾舅!”

“!?”

谁?

刘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姓庞?”

不对,庞山民之子庞涣该没这么大,难道……

“蒯澈,字文渊,见过将军!”

蒯澈毫无保留,将自己的身份合盘托出。

如今刘封的部下还在跟孟达的亲卫作战,但刘封所带人数也并不多。

更何况孟达分出去的那支百人队伍也随时会出现在战场,只有引起刘封的重视,他们几个伤残才有可能活命。

“阿澈?”

刘封收起长枪走近仔细观察,不确定道:“你是阿澈?不认得我了吗?”

其实刘封也不太确定,他的确见过小时候的蒯澈,但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建安十三年,刘琮降曹后,刘封跟随刘备被赶出了荆北,而年幼的蒯澈则随蒯氏一起降了曹。

“你不是应该在邺城吗?”

“……”蒯澈目光回转,忠伯等人缄口低头,显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插嘴。

“兄、兄长?”蒯澈露出振奋之色:“你是兄长?”

“还真是你,阿澈!”刘封大喜:“小时候我还带你玩过呢。”

刘封又看到蒯澈背着角弓:“你的弓术还是我教的呢。”

尼玛……

蒯澈快绷不住了,他怎么可能记得。

不过观刘封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的确可能带着小时候的‘自己’玩过。

“兄长!”

蒯澈勉力拱了拱手:“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还是先退要紧。”

“哎呀!”

刘封猛拍自己的脑门:“你看我,太高兴了。”

刘封的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故人,更重要的是……他本来因为丢了东三郡还有关羽的事不敢回成都。

今日前来,也是盯了孟达许久,想试试能不能取了反复小人的性命回去也有个交代。

没成想,不仅孟达授首,还意外的救下了军师的外甥,那……

那他刘封就有了返回成都的底气。

“所有人,向我靠拢!”

刘封大喊一声,又回头亲昵道:“阿澈,你说得对,我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方落,“报——”

背后插着羽箭的兵士滚鞍下马,“将军,有大量敌军接近。”

刘封拿起长枪,问斥候:“有多少人?”

“回将军,不下千人!”

“!!”蒯澈一激灵,回想今日的过程,大概捋出一条线来。

孟达显然是将计就计,不过貌似是针对错人了。

怪不得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刘封残党,还有这后续的兵马和出现的时机,应该都是给刘封设的套。

不过孟达千机算尽,却没料到计划外向他血仇的十几个人打乱了一切。

“彼其娘也,退!”

刘封下令后,主动挽起蒯澈的胳膊:“阿澈,跟我走,前面的山坳处有我提前藏匿的马匹!”

蒯澈此时方觉先前受的伤开始火辣辣的疼,“有劳兄长了。”

“唔……”

扑通!

蒯澈闻声回头,却见大个子蒯冲跌倒在地,刚才被阿牛草草包扎的伤口处鲜血渗出。

“阿冲!”老管家失去了方寸。

阿牛努力想要摁住伤口,急的满头大汗,涌出来的血却越来越多。

蒯澈心中一沉,忙道:“兄长,你的部曲中有没有医者?”

刘封为难道:“阿澈,看装束只是几个仆从而已,我等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快退,魏军要来了!”

“……”蒯澈不动声色的甩开刘封的搀扶。

刺啦——

撕下一大块里衣,用特殊的方法压迫蒯冲的伤口处,又指挥阿牛用布条紧紧缠绕伤口靠近心脏的一端。

只见蒯冲的伤口处先是涌出大量的鲜血,随后逐渐止血。

户外急救是他穿越前当背包客时必学的技能,只是蒯澈此刻没有一点欣喜之色。

近距离接触后他才得知,蒯冲受的伤到底有多重。

若不是体格子大,或许……都坚持不到现在,光是止血…已经没用了!

“阿澈,来不及了,快走!”

刘封眼花缭乱的看了一通,不免又催促道。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刘封的部下都在等着将军下令撤退!

“……”

蒯澈沉默不语,看了一眼忠伯。

蒯忠好似明白了什么,眼中的希冀一点点泯灭。

“郎……爹……”

面如金纸的蒯冲此刻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勉力抬起手指捅了捅老管家,“走……”

老管家嘴唇颤抖,不说话也不流泪。

蒯澈望之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操踏马的!!”

今日的惨烈被他深深的刻在心间。

先前热血上头,故而死了那么多忠仆也只有麻木。

但这一刻,当蒯澈看到老人的绝望神色,却是再也绷不住情绪。

滴!

刘封没有再催促,只是沉默的望着阿澈竟为仆从落泪。

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呜……”阿牛缓缓跪地泪流满面。

厮杀许久,他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郎君……走!”

老管家终于开口说话,却是声音嘶哑的可怕。

“忠伯……”

“走,走吧,老奴想在这里陪着阿冲,这臭小子啊,从小就害怕一个人。”

“……”

“……”

“忠伯……”蒯澈正打算继续劝,远处已经传来马蹄声。

“将军!”刘封的部下焦急提醒。

刘封伸手阻住,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小老弟’。

蒯澈深吸一口气:“阿牛,去把阿狗他们的……衣物每人撕一角,我们……走!”

说罢,蒯澈又不由分说一掌打在忠伯的后颈。

忠伯软绵绵的倒下。

于老管家而言,再伤心下去对身体的损伤将会不可逆,倒不如晕过去。

……

……

山间

蒯澈背负老管家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步行。

汗水打湿了他的发梢,胳膊和腰间的伤口又渗出血迹。

阿牛护住一旁,沙哑道:“郎君,还是我来背吧。”

蒯澈摇摇头,低头前行。

刘封看了一眼蒯澈去掉帻巾后的头发,开口道:“阿澈,为什么不去找回我藏匿的马匹?”

蒯澈又摇摇头,他信不过刘封。

准确的说,是信不过刘封的谋划。

从刘封和孟达两人的历来‘交锋’看,不出意外的话,刘封所谓藏匿马匹的地方一定被孟达的人控制了。

所以,蒯澈最终选择撤退的方向依旧是他最开始谋划的路线。

山路,不利于骑兵追击,且他们人数少,更利于隐藏踪迹。

刘封带的人不多,和孟达所部厮杀后也只剩下了十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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