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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比蒯澈预料的还要快。

七月,东三郡发生巨变。

孟达率部曲四千余人降魏。

其后不久,魏征南将军夏侯尚、右将军徐晃兵分两路兵临上庸郡、房陵郡。

从魏军到来的速度看,孟达应当是早就降了魏国。

或许招摇过市的行为只是做给刘封看的。

由于魏军来的太过突然,且有孟达的带路,上庸、房陵很快沦陷。

刘封逃往东三郡仅剩的西城郡打算固守。

孟达假意写信招降刘封。

不曾想,西城太守申仪也早就被孟达策反。

刘封死战带领为数不多的部曲杀出西城,东三郡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易主。

这般眼花缭乱的变数,直看呆了蒯澈。

此时的他和忠仆一行,为避战祸又回到了北巫县。

“小看天下人矣!”

蒯澈发出感叹,孟达的投降时机挑选的太好了。

曹丕继位魏王后,正在努力篡汉。

孟达拱手送上东三郡,岂不是给了曹丕开疆拓土的功劳吗?

尤其是前段时间所观孟达的表现,结合申仪弟兄俩一起降魏的时机……

蒯澈不得不感慨:那刘封真是被孟达给玩的死死的。

“郎君,现今我等当如何行事?”老仆蒯忠又迷茫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当今恐怕整个天下都震动了,更何况蒯忠。

“要不……”蒯忠迟疑道:“案子已经过去许久,要不我等护送郎君回返邺城?”

蒯澈将目光投向老仆,“忠伯你认真的?”

从之前向蒯忠了解到的情况,去岁邺城魏讽案发生时,原身如果不跑还可能会没事。

但现在跑了,回去是绝对会出事的。

为何?邺城魏讽案涉事的同党包括:

王粲二子、刘廙之弟刘伟、张绣之子张泉、宋忠之子。

乍一看,这一众青年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能联合在一起呢。

其实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出身特点:荆州。

荆州跟这桩案子有啥关系呢?

这些小青年的父兄们,王粲、刘廙、张绣、宋忠这四人,都曾依附荆州牧刘表。

换句话说,魏讽“同党”几乎都是荆州“士二代”。

当时,曹丕在曹操远征汉中未返的情况下,迅速处置了叛变,“连坐者数十人”。

原身并没有参与魏讽案,但害怕受牵连。

因为靠山蒯良、蒯越都早已病故,所以才会选择趁乱出逃前往房陵郡找父亲蒯祺。

却不曾想,由此引发了后来的这一切事故。

“郎君,那狗贼孟达献东三郡有功,一定会受到魏王的重用。”

蒯忠愤然道:“我等再想报仇就难了!”

阿牛此时插嘴道:“怎能让那反复小人如了意,我等拼了命也要溅那狗贼一身血!”

蒯忠扭头驳斥:“你要将郎君置于何地?”

若没有郎君说要一起谋划这件事,蒯忠觉得他们这些家仆杀身成仁便是了,可如今却不能像之前那般。

驳斥完阿牛后。

蒯忠又回头道:“为今之计,只能返回邺城,到时候老奴先行回去寻访故旧打探消息,

如魏王已经不再牵连魏讽案,则郎君再进城。”

望了一眼郎君风轻云淡的表情。

蒯忠硬着头皮劝道:“郎君大病一场后,与儿时大不相同,或许可以通过仕途压过那孟达狗贼……”

蒯澈笑笑:“忠伯是想让我通过朝堂来报仇,对吗?”

蒯忠向北方拱了拱手,建言道:“如今天下局势已然明朗,东三郡归我大魏后,

郎君那舅舅诸葛亮所在的刘备军将被困于一隅,再无翻身的机会。”

蒯忠竟分析起了天下大势,“故而,除了要向那降魏的孟达狗贼寻仇,

为郎君未来计,我等也只有返回邺城一条路可走。”

嘶~~!

蒯澈不自觉的咬了咬指甲,连‘五旬老人’蒯忠都这么想,这恐怕是当今天下人的共识了吧?

也是,过去的一年对于刘备集团而言,可真真是从天堂到地狱的一年。

从生涯首次击败曹操攻取汉中,到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意气风发。

再到如今接连失去荆州和东三郡。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刘备集团所在的益州此刻犹如麻袋被束紧了袋口,看起来败亡在即,如何能与大魏争雄。

不过……

曹丕即将篡汉的话,蜀汉也将立国了呀。

也就是说,诸葛亮即将受封丞相。

那自己这个丞相大外甥……怎么能是只有返回邺城一条路呢?

想到这,蒯澈欲言……又止!

不行,蒯忠等人对自己那‘舅父’成见颇深,还是先不提了。

“忠伯,那孟达会得到魏王的器重不假,不过……”

蒯澈笑道:“此时报仇更难,我却觉得未必!”

见蒯忠神色间颇为不信,蒯澈起身道:

“忠伯方才乃老成之言,但我认为孟达此时就犹如上岸的泥鳅,耍不了几天威风了。”

蒯忠拱手道:“还请郎君解惑。”

蒯忠大概能明白郎君的意思,但多年的固有印象,使得身为管家的他认为有责任为郎君谋划。

可现在看来,郎君却是有自己的主意。

蒯澈四处看了看,将阿牛手里的破蒲扇夺了过来。

扇了几下,嗯,有内味儿了!

阿牛:‘我……我的……’

“泥鳅得意于上了岸,却很快会因缺水而涸,比作那孟达恰如其分。”

“人呐,一旦得意,便会忘形,忠伯以为然否?”

蒯忠沉吟道:“郎君是说,狗贼孟达如今风头正顺,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然也!”

蒯澈将蒲扇摇的欢快:“背靠大魏,又没有了被刘备问责的顾虑,我就不信那孟达还会随时着甲。”

虽说东三郡的变化快到蒯澈有些始料未及,但事件总归是发生了。

蒯忠迟疑道:“可前日里郎君分析那孟达狡诈如狐,老奴担心……”

原来是担心这个,看来一味的谨慎,却是让这些忠仆们失去了当初的锐气。

蒯澈暗暗自省,身为领头人,他的行为和习惯无疑会影响到下属。

“忠伯放心,我心中有数!”

将手中的蒲扇丢还给阿牛,蒯澈挥手定下接下来的行动基调。

回返邺城是不可能的,血仇孟达,就在近日!

老管家望着郎君自信满满、挥斥方遒的样子,满脸的欣慰。

不听他的不打紧,本来就只是出于责任建言。

只是……

为何郎君这姿态不类主人,而更像郎君那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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