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马蹄轻响,让开的包围圈外出现一抹火红色。
火炭般的骏马长嘶一声扬蹄奔来。
骑士披风猎猎,驾驭着神骏的马儿转瞬即至。
近了!
就见浑身赤红的骑士猛的一提马缰,骏马人立而起的时候,骑士已然踩着单边马镫翻身稳坐。
呼——
“校尉!”
张嶷的呼叫声戛然而止。
寒光熠熠的枪尖精准的悬在蒯澈的咽喉前方。
“带走!”
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
蒯澈的目光从枪尖上拉远,就见长枪的主人竟是一员女将。
全身火红色的穿着,衬的她眉眼愈发锐利,鬓边一束红缨随着身下战马微微起伏。
“好、好美……”
即便性命受制于人,蒯澈都不由发出赞叹。
这女将的五官有着汉人的秀气,肌肤却又有着羌人的白皙,一眼望去就是混血儿。
而这股英姿飒爽的滋味儿又恰恰挠到了蒯澈的痒处。
“是你,杨兰,你可知我家校尉是何身份?”
张嶷又惊又怒,却又不敢轻动。
被称为杨兰的女将目光回转,向张嶷不屑的冷哼一声:“是何身份与老娘何干。”
砰!
蒯澈背部一痛。
却是被人毫不客气的一枪扫落马下,耳边传来娇斥:“登徒子!”
“杨兰,你敢!”
“老娘有何不敢,带走!”
“杨兰,我家校尉乃……”
“都说了,身份与老娘何干,老娘收钱办事,目标人物只在他,你若再多言,休怪老娘不讲昔日合作的情分。”
“嘶~~”蒯澈疼的龇牙咧嘴,却是听着两人的对话明白了过来。
这杨兰就是张嶷提到的那支经常被陈太守雇佣的‘特殊雇佣兵’,而此刻竟然是被人雇佣来拿自己。
“伯……”蒯澈刚要开口。
“闭嘴!”娇斥声响。
砰!
蒯澈后颈一痛,两眼一黑趴倒在地。
“校尉!”张嶷拔刀就要出手。
却被杨兰长枪连点卸掉了兵器,“老娘最后说一句,再有动手者,死!”
说罢,杨兰一挥手。
自有人将昏迷的蒯澈抓上马背。
张嶷重新拾刀的工夫,数百骑已经如洪流般离去。
“司马,怎么办?”
张嶷的亲卫脸色苍白,这才从惊吓中缓和过来。
“先回县衙!”
张嶷迫使自己冷静,杨兰的部曲没有对他们下手已是万幸。
可校尉当着他的面被抓,张嶷隐隐觉得,这汶山郡的天都要被捅破了……
……
雁鱼灯在动物油脂的燃烧中忽明忽暗。
蒯澈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像是在旋转不休。
顷刻后,视线逐渐稳定。
映入眼帘的是……
“嗯?有人在换衣服?”
“这背部线条……是个女人?”
晕晕乎乎间,趴着的蒯澈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见女人的背脊和后颈线条犹如禽类般优雅流畅,肌肤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暖玉。
可就在这温润的底色上,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亘着:
有的像淡红色的细线,浅浅陷进皮肤,仿佛清风拂过留下的痕迹;
有的边缘微微凸起,带着岁月沉淀的浅白,诉说着未曾言说的故事。
通常而言,疤痕是丑陋的。
可在这幅纤细的背脊上,这些疤痕不但没有破坏那份浑然的美。
反倒像是一副清雅的画卷上添了几笔倔强的笔触。
“唔……”
蒯澈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赞叹声,眼神继续向下,背脊在腰部的线条陡然收缩,然后又……
——哗啦!
火红的披风将美玉包裹。
在蒯澈不由自主露出的失望眼神中,女人回过头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
声音一如以往的带着些许沙哑,却是在蒯澈的耳中更添魅力。
杨兰的表情平静无波,不过内心却有些羞恼。
这个‘俘虏’很重要,为此她让人丢在了自己的帐篷亲自盯着。
可他估算错了此人的苏醒时间。
“刚刚醒的。”
蒯澈挣扎了一下,被绳索捆绑的自己发不上力气。
“姑娘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话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不过,女人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冷冷道:“一个死人,便是看到也无所谓。”
蒯澈又用力挣扎了一下,终于使自己的姿势由趴着变成了侧卧。
“呼……”
好多了,刚才下巴抵着地面看了半天,疼!
“姑娘当不会杀我!”
蒯澈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听伯歧唤你做杨兰?”
嗒!
女人走近了些,俯视蒯澈:“你不怕死?”
此人是个登徒子,这是杨兰对蒯澈的第一印象;不过这人太冷静了,这是杨兰的第二印象。
“要杀我就不会带我回来了。”
蒯澈说道:“姑娘既是雇佣兵,当是利益为上,放了我,俄鲁骨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呵呵。”
杨兰忽然轻笑一声:“雇佣兵?有意思的称谓,还有,你如何得知是俄鲁骨雇佣了我。”
蒯澈头歪在一边,实在是难受:“姑娘可否先松绑,这幅姿态与姑娘谈话亦是一种亵渎。”
“什么是亵渎?”杨兰嘴里问着,不过却没有行动的意思:“你还是有一些身为俘虏的觉悟吧。”
“诶呀!”蒯澈懊恼道:“既然不打算杀我,为何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呢?”
“你凭什么笃定我不杀你。”女人的语气冷漠了下去。
铮!
一柄森寒的短刃贴在蒯澈的脸上。
“呃……”
蒯澈先是一惊。
不过很快又语气轻松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杀我就不会带我回来。”
他其实也在赌,但只身在敌手,如果一开始就处于下风,那他更没有一点话语权了。
“是么!”
杨兰的声音更冷,蒯澈只觉脸上一凉。
一道血线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咸咸的。
“艹,这疯娘们!”
蒯澈心里怒骂,嘴上却依旧轻佻:“就这?难道大爷灭了青角部的事你没听说吗?
难道大爷会害怕区区血腥味么?”
刀光闪过,噌!
蒯澈背后被缚着的手上一松。
他反手撑在地上一跃而起,就要使用摔跤技法强人锁女。
必须,必须宣示自己男人的主权!!
咚!
杨兰灵敏的躲过,顺势一脚踢在蒯澈屁股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