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澈大二在草原游玩时，曾经学过一个假期的骑马、摔跤、射箭。
之后沉迷了好一段时间。
那段经历让他对弓箭也有所了解。
阿牛是家仆中最善射的人，可所用的弓也只是普通的角弓，而且箭头是双翼型，且无倒钩。
见蒯澈皱眉沉思，蒯忠询问道：“郎君可是对弓箭不满意？”
蒯澈回过神，拨了拨弓弦：“是有些想法，不过不急，忠伯去准备吧，咱们明日先去上庸！”
说罢，蒯澈又分别为其余人安排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然，不急于一时。
关键还是要先近距离查探清楚孟达的动向和习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
数日后
上庸郡治所——上庸县。
头戴青色帻巾的蒯澈立在人群中，身边只有老汉蒯忠陪伴。
说起来，蒯忠的年纪在后世并不算老，只有五十岁出头而已，不过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高寿，尤其是于男性而言。
六月天，头上被帻巾包裹当然很不舒服。
可是没办法，自己的头发太引人注目了。
即使蒯澈原本的头发并不算短，但在这个时期，会被人误解为受过髡刑的贼子。
“郎君，来了。”
蒯忠低声道了一句，挤开人群带着自家郎君往前挪了挪。
不一会。
鼓吹之声喧天动地，一长相威猛、姿仪雄伟的魁梧将军骑于高头大马上，被簇拥着缓缓行来。
“狗贼，此等招摇，岂不是已有取死之道呼？”
蒯忠咬牙低骂了一句，又道：“郎君，你道为何有这么多人挤在街上，据说这狗贼隔几天就会带着鼓吹来这么一趟。”
蒯澈眯起眼睛。
不得不说，孟达这狗贼卖相着实不错。
就见那孟达故意缓辔而行，忽而挥鞭指天、忽而抚剑顾盼，一副自信从容的模样。
“郎君，我等原本的计划就是当街趁乱……”
“忠伯！”
蒯澈打断了老仆的话，用手势示意缄口。
蒯忠低头向后一步，不再言语。
虽说郎君自病好后一直称呼他为‘忠伯’，但蒯忠可不自认，真能担当起这份殊荣。
而蒯澈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在对面的人群中看出了不寻常之处。
后世的经历，使得他见过的形形色色之人多了去了。
或者，即便不用看也该想得到，围观的人群中一定有孟达的亲卫在。
“忠伯，小心为上，我们回去再说。”
……这个时期，平日里民间没什么娱乐活动。
孟达的鼓吹队伍招摇过市走到哪里，上庸县的民众就跟随到哪里。
兴许这也满足了‘郁郁不得志’的孟达，所以才会隔几日就来这么一趟。
蒯澈跟随人群，直到孟达的鼓吹队伍巡城一圈回到府衙，人群才散去。
当然，他看的不是热闹。
而是观察着除了鼓吹仪仗队伍外，人群中可能是孟达亲卫的数量。
回到临时落脚地，关上门后。
蒯澈陷入沉思，孟达对‘鼓吹’的滥用，恰与其反复投机、渴求显贵的心态相呼应。
或许，这其中能寻找到机会？
蒯澈问道：“忠伯，孟达这段时间有出城吗？”
从今天的情形看。
在城里要杀掉孟达的机会微乎其微。
如果按照蒯忠等人原本的计划，大概会刚出手就会被人群中的亲卫一拥而上拿下。
蒯忠回复道：“有，前次鼓吹的阵仗甚至抵达了乡鄙，但许久以来只有那一次，
还有，孟达狗贼酷爱射鹿，只是每次出行都会带着大量的兵马，而且入夏后就很少出去了。”
蒯澈点点头，东三郡被攻下时间不久。
关羽让孟达、刘封援助荆州的时候，孟达的推托之语就是：东三郡刚刚归附，不宜轻动。
这个时期，尤其是荆州陷落后，东三郡可不安稳，孟达谨慎也正常。
“啧！”
蒯澈取下帻巾苦恼的抓了抓头。
那孟达非常小心，六月这么热的天‘巡城’的时候都要着甲。
这就杜绝了暗箭伤人的可能性。
阿牛，又不是吕布！
“继续观察，这件事千万不要急。”
蒯澈转而问道：“忠伯我让你打听的草药和铁匠有消息了吗？”
蒯忠拱了拱手：“郎君说的‘附子’老奴已经打听到，当地人用作伤寒，
可据说有时候能治好，有时候却会要命，不知郎君要来何用，至于铁匠……”
蒯忠脸现为难之色：“如今东三郡大概都找不到铁匠，会打造点农具的工匠都被孟达军征用了。”
蒯澈沉吟道：“县城里肯定没有，不过乡鄙之中却可能存在避难的，
这样吧，从明日开始让阿牛和阿冲分别带队出城去找。”
……
乌头，又称‘附子’、‘毒公’。
其特性包含乌头碱，少量可药用，过量则致死。
穿越前，蒯澈在神农架林区见过。
当时他觉得那紫色的小花还挺漂亮，哪曾想一查吓一跳，就记住了这生长于荆襄之地的奇异物种。
“郎君，此物可是你要找的草药？”
蒯忠跟在身后谨慎的望向四周。
其余家仆都被派了出去，只有他跟在身边，却是没什么安全感。
蒯澈小心翼翼的用陶片将整株乌头挖了出来。
“是这东西，还要多弄点。”
既然要行许贡门客之事，自然要为行动增添几分胜算。
自己也会射箭，但比之阿牛都不如。
孟达全身着甲，要射到面部的几率太低了。
蒯澈在等。
等一个契机的出现。
那天看到孟达带着汉中王赐予的鼓吹招摇过市时，蒯澈想起了一件事：孟达反复。
具体的时间蒯澈无法准确预判，但可以通过情报结合后世的记忆推导。
而一旦孟达降魏，以那狗贼的生性，还会像如今这般谨慎吗？
大概是不会的。
相比汉中王丢掉荆州的处境，魏国的强大无疑会令孟达更安心。
……
契机很快出现。
六月中旬，在孟达又一次带着鼓吹仪仗巡城时。
被一位年轻将领当街训斥，并夺取了鼓吹。
事后，蒯澈才知道那年轻将军就是刘封。
对上了。
这就对上了！
怪不得孟达那么好面子的人，屁都没敢放一个。
刘封虽是汉中王刘备的假子。
但从去岁被派来攻取东三郡到现在，一直属于是节制孟达的存在，或许老刘从来就不信任孟达。
看完热闹后，蒯澈知道……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