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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不存一。”赵婆婆松开残页,纸角在风里簌簌抖动,“当年参与封印的百位命师,活着出来的只有三个。他们说城里的命线会自己吃人,连命源印记都会被撕成碎片。”

沈玉娘抱臂靠在香案边,金纹绣鞋轻叩青石板:“所以你让我们别去?”她向来高傲,此刻眼尾却压着丝探究——林墨知道,这是她对“命术秘辛”起了兴趣的标志。

“我只是说清风险。”赵婆婆转向林墨,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惊人,“但小墨,你胸口的印记最近是不是越来越烫?”

林墨下意识按住心口。

那里的光团从昨夜开始就像吞了炭火,此刻被赵婆婆点破,竟顺着血脉往指尖窜:“昨儿做梦在后山采药,它突然跳了两下,像……像有人在敲门。”

“那是命源在召唤。”赵婆婆伸手按住他手背,掌心凉得像块玉,“幽冥城锁着最初的命源,你身上的印记若真是逆命者传承,必定与它同根。不去,你这辈子都解不开印记的秘密;

去了……”她松开手,指甲在香案上划出道白痕,“或许能成,或许死无全尸。”

庙外的雄鸡开始打鸣,第一缕晨光透过破窗落在林墨脸上。

他望着案上昏迷的莫三更,想起这人说的“命线会要所有印记持有者”,想起萧子然眼里的解脱——原来他们不是猎人,是猎物。

“我去。”林墨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潭,“要解开局,总得去局里看看。”

柳眉儿突然拽住他衣袖。

她的手还在抖,却比刚才稳了些:“我也去。”众人看过来,她耳尖泛红,“命傀教……他们拿我当棋子,我想自己走一步。”

白蕊不知何时站在庙门口。

她穿一身黑甲,傀心锁在颈间泛着青芒,听见柳眉儿的话,唇角扯出丝冷笑:“我去。”她指尖抚过锁扣,“这破玩意儿最近总发烫,说不定那城里有解它的东西。”

韩无咎晃着酒葫芦凑过来,酒气混着晨雾飘进庙门:“得,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凑个热闹。当年在漠北听说过幽冥城的传说,今儿可算能开开眼。”

沈玉娘推了推鬓边金步摇,眼尾微挑:“谁要落单?本姑娘倒要看看,这传说能有多玄。”

赵婆婆望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表态,突然笑了。

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七颗朱红药丸:“这是用鬼面花和玄冰草炼的,能镇命线紊乱。每天服一颗,进了城别贪功。”她把布包塞给林墨,又转向白蕊,“你那傀心锁……到了

城里别轻易用,锁里的怨魂说不定会被命源引出来。”

林墨把布包揣进怀里,触到心口的热意,像揣了颗小太阳。

他望着庙外渐亮的天,喉咙发紧——这一走,怕是再难回这破庙。

可比起被命运掐着脖子走,他宁肯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队伍启程时刚过辰时。

荒漠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有人拿细砂纸磨皮。

林墨走在最前,沈玉娘和柳眉儿一左一右,白蕊落后三步,韩无咎吊在最后——这是他提议的“江湖规矩”,说后面有尾巴他先挡着。

走了约莫十里地,韩无咎的酒葫芦突然不响了。

林墨耳尖微动,听见身后的沙响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是风,是脚印。

“老韩?”他压低声音。

韩无咎眯起眼,酒葫芦在掌心转了个圈:“三个人,离咱们半里地。穿的是沙匪的粗布衣服,可脚印太齐整——沙匪走路哪有脚跟先着地的?”

林墨心头一紧,激活“洞若观火”。

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清晰异常:远处沙丘后,三个身影的轮廓在热空气中扭曲,左边那个的袖口露出半截银线绣纹——那是命师长袍特有的“命络纹”。

“是命师。”他低声道。

“可能……是江无涯。”韩无咎道。

话刚出口,沙丘后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像浸了千年寒潭的刀,刮得人后颈发毛。

“韩无咎好眼力。”

江无涯从沙丘后走出来。他望向林墨,眼里泛着冷光,“逆命者,你以为自己在破局?你不过是我摆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林墨感觉心口的印记烫得要烧穿衣服。

他盯着江无涯指尖的命符——那符纸泛着幽蓝,和莫三更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命线会的人?”他咬着牙问。

“命线会?”江无涯笑出声,“那不过是我养的一群狗。真正的局,从你觉醒印记那天就开始了。”他扬手抛出命符,符纸在半空炸成蓝烟,“去看看你要找的‘秘密’吧,逆命者。

说不定……你会喜欢自己的新身份。”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林墨踉跄着扶住柳眉儿,听见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远处的沙丘裂开道缝隙,露出半扇青铜石门——门上浮雕的命线纹路正泛着幽光,像活了一般蠕动。

“进去。”江无涯的声音混着沙响传来,“否则你怀里的小丫头,还有她脖子上的锁,都会跟着这荒漠一起沉。”

白蕊的手瞬间按上傀心锁,锁扣发出尖啸。

柳眉儿攥住林墨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沈玉娘举起金符,却被林墨按住手腕:“他要我们进去,说明里面有他想要的。”他望着石门后涌出的冷风,心口的热意变成了灼痛——那不是警告,是召唤。

“走。”他深吸口气,率先踏上沙坡。

众人跟着他走向石门。

越靠近,林墨越清楚听见门内传来的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一个字都听不清。

他的命源印记随着脚步跳动,每跳一次,门内的光就亮一分。

当脚尖触到石门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林墨猛地回头,看见石门正在闭合,江无涯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而在石门完全闭合前的刹那,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内深处飘来:

“欢迎回来,命主。”

脚底的青石板突然泛起幽蓝光芒。

林墨低头,看见那些光顺着他的鞋边爬上来,像有生命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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