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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晨光微熹,山雾未散。

打虎寨的中心广场上,各派掌门早已恭候多时。他们神色肃穆,再无昨夜的狂妄与倨傲,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敬畏。

宋铁山站在最前方,昨夜受的伤已被沈砚治好,但他依然感觉伤处隐隐作痛。

相对于外伤,精神上的刺激,要大的多。

此刻,他双手捧着一盏茶,姿态谦卑至极。

“仙长!”

宋铁山声音乍听中气十足,可依然不难察觉些许颤音。

“昨夜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仙长!还望仙长大量,宽恕我等。”

身后一众掌门齐齐躬身,异口同声:

“请仙长恕罪!”

沈砚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并未言语。

宋铁山见状,咬了咬牙,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茶盏,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远处的人群之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谁人不知这铁剑山庄庄主高傲,就连西蜀皇帝相招都不以为然,素来爱以辈分压人。即便知晓沈砚非凡人,看到宋铁山这般做派,也属实令人惊讶。

“从今往后,西蜀武林唯仙长马首是瞻!仙长若有差遣,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铁山大呼:“愿奉仙长为盟主!”

其余掌门紧跟着,也纷纷跪下,齐声高呼:“愿奉仙长为盟主!”

风卷起了几片落叶,场面一片寂静。

“我非江湖人,不宜当此任。”沈砚没接宋铁山的茶盏。

“那……”宋铁山似是下定什么决心,强控着情绪颤声道。

“小人还有一请,求能侍奉仙长左右。哪怕做个端茶倒水的仆从,也心满意足!”

昨夜宋铁山回来时刻意挑衅,是以为沈砚也是江湖人,来此行争名事。

结果搞了个灰头土脸,又经一夜的缓冲,弄清这位到底是何许人,宋铁山又哪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沈砚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你想要什么,我知晓。但你我之间,并无这等缘法。”他看向宋铁山,声音平静,“待此间事了,自会离开。”

宋铁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低下头,恭敬道:“仙长超凡脱俗,是小人孟浪了。”

“你我无缘,但并非没有其他机缘。”沈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所求之事,倒也不是全无可能。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做。”

宋铁山猛地抬头,眼中迸出狂喜。

这是考验!

宋铁山立刻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请仙长吩咐!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绝不会皱半点眉头!”

“不是什么大事。”沈砚道,“我要你率众驱逐乌蒙山的野兽——记住,是驱逐,而非杀戮。将它们赶至一处,任何地方皆可,只需压缩它们的生存之地。”

“啊?”宋铁山一怔,心中疑惑。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到底什么意思?堂堂的修行中人,为何与满山的野兽过不去?如果是担心再有兽潮,杀掉不是更简单么?

不过想到是考验,宋铁山又很快释然。

对哦,这是上仙的考验,当然不能是凡俗之事。

“仙长放心!必当办妥!”宋铁山当即即抱拳应下。

说完,他转身看向其他掌门,高声道:“诸位都听到了?从今日起,各派需抽调精锐,合力驱赶山中野兽!”

一众掌门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皱眉,有人迟疑,还有人心中阴郁。

他们大多是伥鬼,虽然不知此举深意,但也自然明白,绝对是针对山君!

但此刻宋铁山态度坚决,他们也不敢明着反对,只得假意附和。

“宋盟主,此事……该如何着手?”一名人迟疑道,“野兽凶悍,若只是驱赶,恐怕不易。”

另一名中年男子也皱眉:“是啊,若是猎杀倒也简单,可这驱赶……还要集中到一处,实在闻所未闻。”

“是啊是啊,野兽凶性难驯,若只是驱赶而不杀,岂非徒劳?更何况还要将它们集中到一处……”

宋铁山也不知该如何操作,面对诸多质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说话。

“先以火把、锣鼓惊扰,再设围栏引导,逐步压缩其活动范围!各派弟子需配合行动,不可擅自杀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素袍的男子缓步而来。他面容清癯,眉宇间隐有威仪,虽衣着朴素,却掩不住一身贵气。

莱阳王。

宋铁山等人并不认识他,只觉得此人气度不凡,正欲喝问,却见那人已朝沈砚拱手行礼,语气恭敬:“见过砚公子。”

“恭喜王爷得偿所愿。”沈砚目光微动,“看来王爷得了机缘,竟已入先天境,修为与我相当。”

“公子哪里的话,怎敢与您相比。”莱阳王摇头,“我得了机缘后,才知您的境界何等深远。我虽是先天境,可您……绝不止于此。”

沈砚不置可否,打量莱阳王,忽然话锋一转:“你的境界是借了外力,本就根基不牢,为何还要分出灵力?”

莱阳王心头猛跳。

他料到沈砚能看出端倪,却不想刚见面便一眼洞穿!

沉默片刻,莱阳王道:“我命格浅薄,担不起太大的福缘。索性分些出去,免得天谴。”

沈砚似笑非笑:“只是如此么?”

莱阳王垂首不语。

沈砚也未深究,转而问道:“你来此为何?不会只为见我吧。。”

“之前小王是肉体凡胎,不能相助公子。现在有所得,正当是出力之时。”莱阳王正色道:“您欲驱赶乌蒙山野兽,此事非江湖手段可成。”

“你这匹夫,休在那里胡言。”宋铁山不知道莱阳王是什么人,眼见有人来抢他的功劳,不由得大怒,“只是一些野兽,说甚么江湖手段,莫不是瞧不起老夫。”

“公子这是要打一场无声的仗,圈地、控势、非是简单驱逐。”莱阳王声音沉稳,“行军布阵,划地围猎。这等事情,是我所长。”

宋铁山还要说话,能被沈砚制止。

沈砚凝视他片刻,忽问:“为何帮我?”

莱阳王平静地与沈砚对视:“因果,大义。”

沈砚轻轻颔首:“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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