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城,这座以白虎为徽、以铁血铸魂的帝国心脏,正沉浸在一场盛大庆典来临前的、特有的狂热与躁动之中。
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的帷幕即将拉开,这不仅是年轻魂师们名动天下的舞台,更是各大帝国、各大宗门之间,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进行的一场关于未来与荣耀的豪赌。
虽然大部分参赛队伍还尚未抵达,宽阔的中央大道两侧,却早已悬挂起绘有各大参赛学院徽记的巨幅锦旗,它们在南国温暖的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青春风暴的来临。
城中大大小小的酒馆与茶楼,早已被这个话题彻底点燃。
说书先生们将初代史莱克七怪那段万年前的传奇,演绎得荡气回肠,引来阵阵喝彩;各大博彩公司门前更是人头攒动,好事者们挥舞着手中的金魂币,为哪家学院能最终问鼎,为哪个天才少年能一战成名,争论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从卫冕冠军史莱克学院,到势头正盛的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每一个名字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也牵动着赌盘上那天文数字般的赔率。
整个城市,就如同一锅用激情与期盼熬煮的浓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等待着那场席卷整个大陆的盛宴,正式开席。
然而,就在这片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盛世景象之下,一股来自帝国遥远南疆的阴冷海风,却正悄无声息地,越过千山万水,朝着这座权力的中枢,席卷而来。
起初,那只是些零星的、在码头区水手与脚夫之间流传的、带着咸腥海风味道的模糊传言。
“听说了吗?南边海上,最近不太平啊……”
“何止不太平!我二舅家的远房亲戚,就是跑望明港那条线的商船水手,上个月回来就说,海上冒出来一股自称‘白沙船队’的海盗,凶得很,连帝国海军的巡逻舰都敢劫!”
这些混杂着酒气与汗臭的窃窃私语,起初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毕竟,对于生活在帝国腹地的星罗城民众而言,遥远的南部海疆,更像是一个地理名词,陌生而遥远。
可紧接着,从南方商会传来的消息,便让这股不安的暗流,开始在城市的血管中加速涌动。
许多往来于南部海港的商队,都莫名地中断了与总部的联系,一批批本该运抵首都的珍贵海产与海外特产,也迟迟不见踪影。
物价,开始在不易察觉的角落,悄然上涨。
直到三日之前,一道盖着帝国军部猩红印戳的八百里加急军情,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星罗城虚假的平静,将一个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震动的噩耗,狠狠地摆在了皇帝许家伟的案头。
望明港,这座帝国东南沿海最重要的、也是唯一一座完全由中央直接掌控的商业明珠,在一夜之间,陷落了。
星罗皇宫,议政大殿。
白虎大帝的宝座之上,许家伟身着一袭象征着无上皇权的暗金色龙虎纹朝服,脸色却阴沉得如同殿外那铅灰色的天空。
他那双深邃的碧色眼眸之中,布满了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被强行压抑的滔天怒火。
边疆军营中的白虎公爵戴浩的帅案上常年备着苦茶,而他许家伟的御案上,此刻也同样是一杯早已冰凉的苦茶。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垂首侍立,噤若寒蝉。
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却被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所笼罩,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就在不久之前,一名来自南疆前线的传令兵,浑身浴血,衣甲破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大殿,用他那因为极度恐惧和疲惫而嘶哑的声音,哭嚎着,禀报了最新的军情。
叛军首领,那个自称“诸海霸主”,封号“白沙”的封号斗罗吴健峙,在攻破望明港之后,非但没有如众人预料那般固守待援,反而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与魄力,裹挟着港内投降的降军与被煽动的民众,沿着海岸线,向帝国南疆腹地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短短十日之内,海疆行省的南部沿海,已有七座小城、三座重镇相继陷落。
叛军的规模,如同滚雪球般,从最初的数千人,急剧膨胀到了近十万之众。其兵锋之盛,已然直指行省首府归海城。
而奉命南下平叛的帝国第七军团总帅,程天雄上将,他麾下的三万“镇海”主力,因为路途遥远,粮草辎重调动缓慢,此刻尚在半途之中,距离南疆战场,至少还有五日的路程。
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在场每一个星罗帝国高层的脸上。
“陛下!”帝国宰相,一位年逾古稀、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出列,老泪纵横地叩首道,“南疆危矣!帝国危矣!那叛军首领吴健峙,乃是一位封号斗罗,其麾下叛军又裹挟了十万之众,程天雄将军的大军即便抵达,恐怕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剿灭。为今之计,只有立刻派遣一位顶尖强者,先行前往南疆,行斩首之策,诛杀那叛首吴健峙,方能挫其锋芒,稳住军心,为大军的到来,争取宝贵的时间啊!”
“宰相大人所言极是!”
“请陛下速速定夺,派遣供奉殿长老前往!”
殿内,群臣激愤,附议之声此起彼伏。
许家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殿下众臣,最终,落在了国师朱铭膺的身上。
“国师,”许家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国师朱铭膺缓缓出列,他那身绣着幽冥灵猫暗纹的黑色长袍,在略显昏暗的大殿之中,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他那清癯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却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
朱铭膺的修为并不高,才堪堪五环魂王。但是他能成为朱家的家主,远不止靠武力而已。
“回陛下,”朱铭膺的声音如同两块寒冰在摩擦,尖锐而刺耳,“老臣以为,宰相大人与诸位同僚所言,皆是治标不治本的妇人之见。”
他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区区一个新晋的封号斗罗,一群被煽动的乌合之众,竟能让我堂堂星罗帝国,乱了阵脚,甚至要讨论什么‘斩首之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朱铭膺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依老臣之见,”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凶光,“对付这等叛匪,何须与他们讲什么道理,谈什么策略?就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碾碎,挫骨扬灰,方能彰显帝国天威,震慑一切宵小!”
“老臣恳请陛下,即刻从供奉殿,派遣一位擅长大规模杀伤性魂技的封号斗罗,前往南疆!无需理会那个什么狗屁的白沙斗罗,更无需顾忌那些被裹挟的所谓‘百姓’!只需对着那些叛军盘踞的城镇,释放足以毁天灭地的第九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