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红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赤红色眼眸猛地一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女子,与之前那个被她轻易灭杀的老家伙,完全不同!
从这个女子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一种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可能凌驾于她之上的恐怖力量!
“你是谁?!”于红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警惕。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大叶荷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大叶荷的身影骤然变得虚幻起来,紧接着,上百枚由纯粹忆质凝聚而成的、如同玻璃般透明闪亮的梭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前,然后如同暴雨般,朝着天空之中的于红,铺天盖地般攒刺而去!
每一枚梭镖之上,都缠绕着扭曲光线的奇异力量,仿佛能够修补空间,弥合一切!
“雕虫小技!”于红冷哼一声,身形再次化为一道狂暴的堇紫色电流,试图在那密集的梭镖雨之中穿梭闪避。
然而,就在她专注于闪躲那些透明梭镖的瞬间,她的头顶上方,一片方圆数十里、闪烁着瑰丽色彩的巨大彩绘玻璃,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如同泰山压顶般,朝着她狠狠地盖了下来!
那彩绘玻璃之上,描绘的正是大叶荷那模糊不清、却又带着几分抽象与神圣意味的侧影!
“不好!”于红心中大惊,她能感觉到,那片彩绘玻璃之中,蕴含着足以禁锢她灵魂的恐怖力量!
她想要向上躲闪,却发现那些原本看似杂乱无章的透明梭镖,此刻竟然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她上方编织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网,彻底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而就在她因为上方的威胁而微微分神,试图向下突围的瞬间,她的脚下,竟然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另一片一模一样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大彩绘玻璃,如同从地狱深处升起的囚笼,朝着她狠狠地顶了上来!
上下夹击!避无可避!
饶是于红此刻拥有着雷之律者般毁灭性的力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空间法则与忆质力量的绝杀之局,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她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将体内的崩坏能催动到了极致,试图强行冲破这上下夹击的囚笼。
然而,那两片看似脆弱的彩绘玻璃,在接触到她狂暴的崩坏能的瞬间,却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其中蕴含的禁锢之力也变得更加浓盛。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于红那纯粹由电流构成的身体,被那两片彩绘玻璃狠狠地挤压在了一起!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传遍她的灵魂本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崩坏能,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那两片诡异的玻璃吸收、消解!
“可恶!”于红发出一声愤怒而不甘的咆哮。
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逃走,恐怕真的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她只是想活着而已,至于什么审判世界,以后再说。
她毫不犹豫地引爆了体内一部分崩坏能,以自残的方式,强行挣脱了那两片彩绘玻璃的束缚,化作一道狼狈不堪的堇紫色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天际逃遁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叶荷看着于红狼狈逃窜的背影,并没有追击。
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想要彻底留下一个一心逃跑的律者并不容易。
更何况,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救援,而非歼敌。
她缓缓降落在地面,在于红之前被两片彩绘玻璃夹击的地方,散落着许多闪烁着堇紫色光芒的、如同水晶般的结晶体。
那些,都是于红在被重创之后,从身上被动脱落的、精纯的崩坏能结晶。
大叶荷伸出手,将那些结晶体一一收集起来,最终在掌心汇聚成一簇拳头大小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堇紫色晶簇。
这东西,对于研究崩坏能的本质,以及那个神秘的“星核”,或许会有不小的帮助。
做完这一切,大叶荷才转过身,看向那些早已被眼前这一系列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史莱克众人,声音依旧是那般空灵而平静,不带丝毫的情绪起伏。
“危机,暂时解除了。”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她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之下,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敬畏的强大与神秘。
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忆者阁下,其实力之恐怖,恐怕真的不亚于坐镇海神阁的穆老!
山风呼啸,卷起漫天焦土的余烬,带着几分血腥与毁灭的气息,在明斗山脉这片狼藉的战场上空盘旋不休。
史莱克学院的众人,依旧沉浸在玄老壮烈牺牲所带来的巨大悲痛与难以置信的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这种残酷的现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穿着每一个人的心脏,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疼痛。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那呜咽的山风,如同无声的哀乐,为这位逝去的老人送行。
大叶荷静静地站在一旁,她那笼罩在迷雾之下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这些因为失去敬爱长辈而悲痛欲绝的年轻人们。
她能理解他们的悲伤,但她却无法感同身受。
对于她这种行走于忆域、见惯了文明生灭与宇宙沧桑的模因生命而言,个体的死亡,不过是宇宙信息洪流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良久之后,还是戴钥衡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翻涌的气血,目光直视着大叶荷,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忆者前辈,玄老他,真的……陨落了?”
尽管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在他看来有些愚蠢,却又不得不确认的问题。
或许,他的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幻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幻想玄老只是受了重伤,或者用了某种特殊的秘法暂时隐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