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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妖女啊!”

“逆贼!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竟敢在太后寿宴、天子面前行此屠戮之事!天理何在!祖宗法度何在!”

大殿角落,几个须发皆白,穿着宗室亲王蟒袍的老者,缩在残破案几后,抖如筛糠,面无人色。

他们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亲眼目睹了皇帝皇后的异变,但根深蒂固的顽固思想与眼前血腥的“以下犯上”,彻底冲击了腐朽认知。

恐惧与迂腐愤怒交织,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嘶声力竭咒骂,试图用“天理”、“人伦”阻止杀戮。

“太祖太宗在上!尔等倒行逆施,必遭天谴!”

“住手!那是天子!那是皇后!你们要弑君吗?!”

他们的声音尖利绝望,在这充斥魔物濒死嘶吼和利刃切骨声的大殿里,苍白可笑如秋虫哀鸣。

唐烟刚用诛魔剑将一个魔化太监钉死柱上,闻言头也不回,冷冷嗤笑:“眼瞎心盲的老糊涂,闭嘴等死,吵。”

手腕一抖,抽回满足嗡鸣的诛魔剑。

苏凝雁目光扫过宗室长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九霄大陆的启蒙书白看了?你们皇室这一大半都入魔了,还在这必遭天谴,要真有天谴,一道雷光下来,给你这一块破地劈的地漏天光的。”

曲九黎掏掏耳朵,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天谴?喏,我们这不正替天行道杀魔崽子?再聒噪,把你们种地里当花肥信不信?”

老亲王们被噎得直翻白眼,指着几人“你…你…你…”半天,只剩哆嗦。

御阶之上,皇帝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惊骇,怨毒,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恐惧交织,太子早在刚才混战时,便被唐烟捆了个结实,现在同沈明姝一人一边被苏凝雁和曲九黎擒住!

他们视为底牌的魔化精锐,在这三个女子面前,竟如土鸡瓦狗,被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

“不…不可能!”姜衍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死死盯着唐烟手中那柄让他灵魂都感到灼痛的灵剑。

沈明姝则死死盯着姜晚,眼中是刻骨恨意:“都是你这个贱婢引来的祸星!你不如死在十七年前!”

姜晚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剑尖斜指地面,紫黑色的血顺着剑身滴落。

她看着沈明姝扭曲的脸,声音冰冷:“祸星?是你们引魔入室,自取灭亡!天枢江山,满殿血债,皆因尔等贪念而起!”

她目光转向姜衍:“父皇?还真是可笑的称呼啊。”

姜晚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姜衍,事到如今,你还配得上这个称呼吗?或者说,你还有脸应这一声‘父皇’吗?”

姜衍嘴唇哆嗦,色厉内荏地喝道:“逆女!你简直大逆不道,竟敢直呼生父名讳!”

姜晚轻笑一声,长剑一挥,插进姜衍身侧,微弱的金光在剑身上闪烁,让姜衍十分不适。

“一个连自己血脉都弄不清楚,被枕边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数十年的可怜虫,也配谈名讳?”她收回剑柄,双手交握在胸前,看着同样面无人色的沈明姝,嘲讽之意更浓。

“沈明姝,‘母后’。”姜晚刻意加重了“母后”二字,字字珠玑。

“三十年前,孟家村,十块下品灵石,农户的儿子换走了你亲生的女儿,为了稳固后位,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舍弃,甚至没想过给她留一条活路,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说完,姜晚似有些惊讶的捂着嘴,眼神在姜宸和姜衍之间流转:“诶呀,对不起啊,父皇,这合该是个秘密的,瞧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出来了。”

沈明姝身体剧震,如同被剥光了所有华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原本就惨白的脸色,这下更是难看,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那是姜青禾所在的位置。

“噗——”姜衍急怒攻心,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猛地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愤愤地看向沈明姝,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眼中是滔天的愤怒以及被愚弄的耻辱。

姜晚却毫不停顿,忽略掉角落那个缩成一团,抖如筛糠的身影,看向已经完全崩溃的,不可置信的姜宸。

姜晚的声音带着一种更深沉的讽刺:“姜宸,别装了,你不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吗,不仅心安理得地占着不属于自己的储君之位,十七年前,和你的母后,有样学样,玩了一手‘偷天换日’。”

她看向角落里的姜玉,这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姜玉,你费尽心机找寻的可以完美李代桃僵的人选,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卑劣手段。”

姜玉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一颤,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抱住自己,如今皇室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那她呢,又该何去何从。

“讽刺吗?姜宸?”姜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死寂的大殿,“你窃据了本属于我姐姐姜青禾的身份,享受了本应属于她的荣光和资源,你的身份是偷来的,你的地位是抢来的,你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和掠夺之上,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窃贼!一个靠着两次卑劣‘交换’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假货。”

这番话撕破了皇室最后一块遮羞布,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入在场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尤其是那几个宗室亲王,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三十年的宫廷秘辛,十七年前的换女真相,太子身份的惊天骗局……这信息量过于巨大,彻底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殿内,死寂一片。

除了角落里那几个吓得魂飞魄散,还在无意识抽泣的宗室亲王,以及缩在柱子后面,脸色惨白的姜玉,殿中再无站着的“敌人”。

满地都是迅速消散的黑烟和粘稠的紫黑色魔血,刺鼻的气味弥漫。

幸存的官员们瘫软在地,或呕吐,或昏厥,或目光呆滞地看着这颠覆认知的现场。

姜青禾在两名亲卫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血迹,目光冰冷地看向御阶上那对尊贵的夫妻,此刻他们身上虽然还残留着魔气的阴冷,却已失去了魔化爪牙的依仗,暴露出的,不过是两个被魔气深度侵蚀,扭曲了心智,却本质上依旧是平凡人类的躯壳,渺小又可笑。

姜晚看着此情此景,心中那股积压多年的郁气似乎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带着一种悲凉。

她最后走向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女。

眼神里没有恨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多少波澜,姜玉的存在,本身就是这场皇室众人谋划中最悲哀的骗局之一。

姜晚的声音恢复了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姜玉。”

姜玉浑身一颤,惊恐地看向她。

姜晚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是被他们随意换来的一颗棋子,一个被用来填补空缺的物件,许多事错不在你,但我做不到和你和平共处,我给你选择。”

她的目光扫过这满目狼藉,充斥着紫黑魔血和权力腐臭气息的金殿。

“你可以留在皇宫,继续做这个名不副实的‘公主’,在这座肮脏的牢笼里,背负着不属于你的身份,承受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清算。”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或者,离开。我会让人送你出宫,给你一笔足够安稳度日的钱财,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姜玉显然没想到姜晚竟然会好心的放她走,十七岁的少女即使在骗局中长大,但不可否认,她仍旧当了十七年的皇室的掌心宝。

她迷茫的看向姜晚,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大殿却让人听得清楚:“你愿意放我走?可是为什么,你被找回来后,我对你并不好,为什么你愿意放我走?”

姜晚不想解释那么多,冷下眉眼,语气有些烦躁:“你走不走?”

姜玉被吓了一跳,顾不上腿软:“我走,我走,我不留下。”

就在即将出殿门时,姜玉停下了,手心死死抓住自己的裙摆,转身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

“姜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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