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说完之后司无邪顿时心烦意乱。
才调戏了师姐和两个小师侄的好心情瞬间散去。
“小雨，你是想出去买吃的？走师父带你一起啊……”
小雨抬头看向师父的样子下意识就想如同平日里那般轻轻嗯一声。
但是她克制住了。
温柔可以保护一个人，但是却无法让人成长的，她深刻的明白。
“师父我要离开你，自己走。”
苏湄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顿时红了眼圈模样，因为太过奇怪她居然没出声嘲讽，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小雨……”
他很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少女眼中的决意，却感觉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莫名的他想起来，鹰隼会把雏鸟从悬崖上推下，让它学会自己飞翔。
雏鸟也总不能一直被庇护在他人的羽翼之下。
小雨离开。
这很正常。
人生世上就是一个人，没有人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
可……他时间真不多了啊……
桃山大闹一场之后身体更是如同烂掉的毛衣一般破洞百出。
小雨此去一别……
他们还能否相见？
或者再次相见之时师徒便是一个矮矮的坟墓，自己在里头，小雨在外头。
她是自己来到500年前第一个遇到的人。
如果没有她自己说不定早就被荒郊野岭的飞禽走兽叼着吃了……
这短暂的时间他几乎从未与小雨分开。
相依为命，估计是最好能形容他们二者的话语。
可相依为命，那就是在一起才是一条命如今她却要离开。
司无邪只是舍不得。
他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小雨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弟子这么简单。
极端一点或者可以说小雨是他的命。
“鸟为什么要飞？”
沉默被一声清冷的询问打破。
他看向符华。
仙人衣袖负手。
语气淡然。
“因为它想要飞，只要它想，它便要飞，没人能阻止。”
司无邪沉默了。
“你要去哪儿？”
“江湖，武林……朝廷。”
“为何？”
“雏鸟不会一直是雏鸟，她终有一天会展翅，而我也不只是只能站在师父身后。”
“我不在意。”
“我在意。”
师徒的对话到此为止。
司无邪看着小雨毅然决然的离开，不肯再多说半句的样子微微沉默。
那样坚决的而不回头背影，到底是害怕下不定决心还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或者二者都有？
他小雨离开了。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
他很不放心，可是司念并没有在言语身边人逝去，那这么看的话她多半会没事吧……
可担心依旧是无关于其他，放不下就是放不下的啊……
留下她的理由有很多个，可放她离开的理由只有一个，无法反驳的一个。
鸟……为什么会飞？
司无邪看向符华……
欲说还休……
他一笑。
“这春风庭桃花香还真不错。”
仙人不语默默注视他。
“师姐，没了小雨以后端茶送水你可要给我补上？”
“你这混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师尊给你端茶送水？”
“嗯？你就这么和师叔说话？”
苏湄浑然不惧。
“怎么？你要如何？”
司无邪哼哼一笑。
“看来上次屁股还是没打疼。”
苏湄脸色刷的一下红透。
“你！！！欺人太甚！！”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恰到好处的时候，一温文儒雅的中年文士进入此间轻轻一笑。
司无邪站起哈哈一笑。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下一刻，青年的神色瞬间冷却。
“那些人呢？”
杨和自然懂得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在察觉到他们意图的时候，我便派人让天穹府总督率三千轻甲火速前来……只是没想到赶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大部分人被押到天穹府的地牢，少部分特别重要的人都被关在春风庭下的特殊地牢之中。
“当然还有部分……正在被医治之中。”
苏湄皱眉。
“你这怎么跟魔头行径一样？我看那群人那么多一流二流的武者，怕是这江湖武林大半的底蕴了吧。你这一下下去江湖上所有门派不得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说到此处还是杨和对司无邪拱了拱手称谢。
“这位姑娘还是不要妄言……还得是司先生高抬贵手，你出手的时候大多数武者都只是重伤，大多数死亡的人还是因为重伤不治而死去……直接死亡的人几乎没有……”
司无邪淡淡对苏湄说道。
“他们杀了我的弟子。”
言语之间苏湄骤然感觉天地间一种睥睨暴虐的气势传来。
凌霜也是如临大敌。
她的眼中司无邪在说出此言之后真气狂涌似乎要爆发而出。
这种程度的真气爆发整个春风庭都会被夷为平地。
关键时刻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按在司无邪肩头。
刹那之间，方才司无邪身边的暴虐的气势消散如云烟。
司无邪笑容依旧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伸手抚摸上符华的侧脸。
“多谢师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符华收回手离开他的手掌目光如冰。
“再有下次，废手。”
“好啊，手废了你养我啊？”
其余众人看到司无邪这般放荡和玩世不恭都觉得十分奇怪。
以前见到司无邪总觉得他是一位谦谦有礼君子模样，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如今一看表面依旧无二，但这言行举止却感觉和某个大家世族的纨绔一般？
“剑心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人，你剑心破碎，可能让你性情大变也不为过……所以我一直在说太虚剑气重在修心……”
“平静是修心？放肆如何不能算修心？师姐，剑心并非那么狭隘的东西。是你偏执了。”
符华没有多言。
犹如苏湄凌霜一如既往的一样。
仙人说自己的道理，听与不听是听者自己的选择。
她从来不与他人争论，似乎与他对话者都是俗世愚人无法理解她的智慧。
苏湄沉思。
“如果那些人害死了你的弟子……为何，你却故意只是把他们打成重伤？而不取性命？这明显比击杀更难吧！”
司无邪呵呵笑道想到了那位霸刀山庄的霸道少主。
“是啊，首先就算到现在，我依旧不喜欢杀人。当然这不重要……因为我认识到，人们可以克服死亡，但是很难克服活着……”
“我废了那些人的丹田，大多数余生不可在习武……我废了很多人四肢，很多人别说走路甚至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
他哈哈大笑。
“那些武者一流的二流的，天之骄子的，成名已久的……高高在上的，现在估计大多一条野狗都打不过……他们因为没死还怀有希望，又因为希望无法完全死去……这难道不比直接杀了他们好？”
司无邪笑着诉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然后突然哦了一声，笑容愈发灿烂的对着杨和说道。
“还请杨先生取纸笔来，我要修书一封给朱兄。”
杨和立刻吩咐下人去办。
“不知司先生有何要事要上报陛下？”
司无邪和颜悦色。
“朱兄不是一直烦恼这江湖武者吗？虽然是机缘巧合，不过遇上了我便助他一助……”
他提笔笑再次冷冷道。
“之前就说过了……我请这天下武林！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