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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终于有更具体的形象描写,红眼,瘦得像皮包骨,两个人擎起,那就是大概九到十尺的身高,换算一下就是三米左右。

这样的确是有水车那么高,不过不是那些巨无霸,而是最小的那种。

记下这些东西,马克还是没有打断他们,接着听下去。

但被托卡塔大声一喝后,汤米缩了缩身体,不住点头不再言语。

呼,呼~

待情绪稳定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以及对好友的语重,托卡塔无措地双手微扬,带着歉意说道:

“抱歉,汤米,我,我太害怕了,也许你永远都无法想象,在雨幕加深的夜色中,被注视的难受惊颤弄醒,然后一睁眼就看到窗外有个怪物的感觉。

而那个怪物,还迟迟没有离开,就那样看着我,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早上的。”

这里跟打听到的内容有所偏差,但也算是在合理范围内。

听到这里,马克当即与克莉奥对视一眼,彼此都在眼内找到了一抹属于自己的那份欣喜。

本来只打算缩小一下目标范围,但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若真的如托卡塔说的那样,怪物迟迟没有在他发现自己的踪影后离开。

那他应该会看到更多怪物的身体细节,而且这是否也意味着,怪物在窥视时并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

还是说,只对托卡塔这个人会这样?

也许对自己说错话的愧疚,托卡塔接着便沉默了下去,汤米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虽然后怕,但却不像好友那样直面过那个怪物。

周围的三人见没有故事听了,三两下便喝完杯里不多的酒,回去继续工作。

毕竟他们并没有被盯上,可谓是身体和心理上的身轻如燕,即使有些担心也会等这两人死了才会爆发。

霎那间,酒馆里便只剩下抬杯放杯声。

马克跟身旁两人稍一对视,边掏出剩下的铜币,边走向柜台,叫来老招待塞到他手上,轻声吩咐了几句。

而克莉奥和帕里斯则率先一步,拎起酒杯朝托卡塔他俩走去,直接坐下。

当当——

铜币重叠碰撞,摞到一起像颜色暗淡的黄柱。

“你想请他们喝酒?”老招待面无表情,嘴巴闭着不时翕动。

他看上去很老了,须发皆白,皱纹深得将要遮住眼睛,也许比老乔尔的年龄还大,只是身体还算硬朗。

马克察觉到对面的态度有变化,似是认识这两人,便轻笑道:

“难道这些铜币还能作假吗?”

“铜币是真的,人却未必。”

老招待一手将黄柱按住,往旁边一掠,将之码成首尾相连的曲线,嗓音不清晰地说道:

“人是奇怪的生物,进化到今天,但仍会被一堆数字吸引去目光。”

有意思……马克勾起一抹真诚的笑容,前撑到柜台上,看着没什么两样的铜币。

看上去,这个老招待就是当年开这间酒馆,为它取了名并经营至今的老板。

而看托卡塔和汤米这内心惊惧的两人,不去人更多的酒馆,反而来了这里……

说不定当年老乔尔这伙人也经常来这儿,甚至于还是在这里敲定主意,要去拯救那些受害者的。

念及此处,马克忽地又想起,老乔尔有时虽然表达捉急,但词句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粗鄙。

再一看汤米和托卡塔这两人,一个口吃但用词精确,语气温和,另一个则即使精神近乎崩溃,也不忘保持风度。

心里有了计较,马克眼睛下瞟,想好了要说什么,语气和煦道:

“我听说这里原本是叫作‘精灵与海风’的,但看到外面的招牌已经磨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老板,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笃笃笃……

老招待抬指叩着柜台面,垂眼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以前一些年轻人过于愚蠢,幻想着能够改变世界,才齐齐起哄要取的名。”

“没有什么象征意义?”马克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但老招待却完全失去了耐心,压着怒火,声音低沉道:

“你想请他们喝酒?那好吧!不过等你喝完这杯,就请你滚出我的酒馆!”

嘭!

布满老茧的手掌猛地拍到柜台面上,在发出震响的同时,将铜币拍得飞起,叮咣一片。

随后这只手掌的主人也不管乱跑的钱币,转身去准备酒水。

听到身后顿时安静下来,老招待也平静了许多,眼睛无神地看着清澈酒液流入杯中。

正当他以为这个衣着昂贵的巫师,已经知难而退了的时候,却又听到对方平淡说道:

“既然只是一个招牌,那为什么不做个新的挂上去呢,想必那样生意也会好点,不是吗?”

老招待手上一僵,酒液化作的优美曲线一滞,溅出的酒香断了一瞬。

呼——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就算再来一伙愚蠢的年轻人,那又如何。”

咚。

他放下酒杯,抬头停顿了许久,语气沉闷:

“哪怕换上了新招牌,也无人在意早已逝去的风,角落里腐烂的鲜花只会提醒旁人,这里恶臭难闻需要尽快清理。”

莫名其妙地发表一阵感慨后,老招待彻底沉默了下来。而马克则内心欣喜,不甚在意后面的话语。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这句话很像是老乔尔之前的口吻。

再加上刚才老招待的态度变化,和他话里话外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马克基本确认了,他们当年一定常来这里,也许就是像其他冒险者团队那样,把这里当成了开会的地方。

而且,

“愚蠢的年轻人”,他忽地有预感,或者距离找到怪物的真身已经不远了。

可能这个怪物就是在这些人之中产生的,不只是活人,也有可能是那些已经死掉的。

毕竟,从第一起案件推测的结果出发,有关于怪物人的那面就有一点,那就是它年轻而有想法,愤世嫉俗。

与这个老酒馆取名为精灵与海风,有异曲同工之妙。

更妙的是,这个疑似老板的老招待,还说这个名字就是当时那群年轻人起哄才取的。

“谢谢。”

取得了新的有效情报,马克也不在意老招待的恶劣态度,道了声谢后,便走向汤米他们的桌子。

老招待听到这声道谢,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最终只是微微一动便收了回去。

另一边。

见到又有一个穿着不凡的人过来,手上还拿着看上去就高贵的法杖。

老好人汤米紧张地挠着桌面,轻声软语道:

“你们,你,想要做什么,我们没有,没东西可以给你们的,只……”

“放轻松,我们只是对你们刚才说的故事很感兴趣。”马克尚未坐下,就摆摆手,温和道:

“你,汤米,说昨天晚上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人窥视,不过你起来却没有找到视线的来源。

而你,托卡塔先生,你说你看到它的身影,不是一个影子,而是完完整整、弯着腰、出现在你眼前的怪物,对吗?”

托卡塔嘴唇耸动几下,仰头喝了口酒,眼睛瞟向带剑的帕里斯。

他的表现比汤米要好多了,没有露出明显的怯色。

沉默了一会后,他深呼吸道:“我不记得,我有说过我的名字。”

“我们是老乔尔的朋友。”克莉奥反应最快,在他话音刚落时便马上回道。

听到老朋友的名字,汤米显然放松了不少,而托卡塔眼神闪烁几下后,态度也有所软化。

见此,马克便不再隐瞒,把老乔尔昨晚也出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给说出来,同时讲述了不久前在墓园发现的事。

但他并没有说有关于士兵介入后的详情,只是说不清楚其中的情况,也没有说在德拉科奇的墓里发现了新的尸体。

只说了,他们听到士兵们闲聊,聊到了德拉科奇的墓被人挖开,墓碑上被划出了一个姓,佛瑞斯特。

在听到德拉科奇这个名字时,托卡塔明显手抖了一下,眼神闪避。

而汤米更多的是后悔,垂眼下来哀叹不已,低声嘟囔着当时不该那么自大。

马克留下了给他们平复心情的时间,没有立刻发问。

期间,老招待面无表情地来上过一次酒,直接将酒杯放到两人面前。

看到情绪更低沉了的两人,他并没有说话,拍了拍托卡塔的肩膀,随后走开了。

托卡塔感觉到肩膀上落下的力度,却没有抬头查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他被呛到了连连咳嗽,待呼吸平复后,语气飘忽道:

“乔尔……他最近还好吗?”

马克对症下药,抓住对方莫名升起的一丝愧疚,轻声道:

“很瘦弱,尤其是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他的精神状态也很差,经常重复地自言自语。”

“是,是吗,他以前总是为康尼的死,自责。”汤米眨眨眼,眉眼低垂。

听此,托卡塔深呼吸一口气,闭眼咬着牙,不再沉浸在这件事上。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马克三人身上,问道: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呵,或许我明天晚上就要死了也说不定……”

看着那副黑眼圈,马克毫不客气地问了起来,“第一,是时间……”

问话很长,托卡塔和汤米轮番回答,才让马克逐渐明了昨晚怪物的行程,大致是怎么样的。

期间,就连托卡塔也有过惊惧上头,口齿不清、言语不能的时候。

毕竟他直面过怪物,那种醒来看到怪物就在窗外的恐惧感,几乎能令人当场猝死。

每当这时,马克就会适时递上酒杯,等到对方彻底平复下来了,再继续询问。

听完他们的讲述,马克一边对照着纸上的记录,和脑中的记忆,一边还原着昨晚怪物的动向。

如无意外的话,他们二人所感觉到的窥视,乃至于托卡塔那样毫不掩饰的注视,应该是都集中于下半夜。

也即半夜直到早晨前的那段时间,那时怪物应该是已经在监狱完成屠杀,甚至是去东边的墓园摆好场景了。

那么,

怪物屠杀犯人的时间,大概就是士兵巡查后的午夜到汤米受到窥视之前的一小段时间。

因为它还要把脏器和肢体给处理一下,没那么快就能找上汤米。

而按照老乔尔的说法,他在孙女西娅离开后不久,便睡下并感受到窥视。

这是不是可以推测为,怪物在去屠杀之前和回来掩埋肢体之后,都有对老乔尔进行过窥视。

这样,先把马库斯给拿出来,那怪物昨晚的行动路径就大致是——

在去监狱前先看了下老乔尔,随后在监狱大肆屠杀,带纪念品回来掩埋,又暗中窥视了下老乔尔。

随即便先是隐蔽着去了汤米那里,后来便在托卡塔的窗外,毫不掩饰地盯着他。

怎么说呢……

这样看的话,要么怪物的屠杀和速度都很快,能在一个小时内跨越两次大半个佐罗夫城。

就这,马克还要把掩埋肢体,挥洒脏器的时间给通通划掉才能成立。

那要么就是怪物有两个,或是说这些人之中有一个撒了谎。

毕竟,从现在这个时间推算来算,怪物的行程基本已经塞满了,甚至还犹有溢出。

但这些人里,却还有一个马库斯没有算进去。

总不能怪物把所有还活着的,老乔尔当年的那伙人都窥视了,却偏偏就放过马库斯这个人吧。

这一共就才四个人,而且据老乔尔提供的地址来看,马库斯离汤米还并不算远,而且住处附近的人也不多。

马克沉默着思考良久。

按照这初步形成的怪物行程,这怀疑的重心就逐渐偏向了,那个还未见过面的马库斯身上。

老乔尔说他跟康尼最像,而汤米和托卡塔也是差不多这个意思。

其中托卡塔与这位现铁匠见面最多,上一次会面还是在两天前,那时马库斯再次谈起了当年德拉科奇的事。

不过心存愧疚的托卡塔顾左右而言他,在面对马库斯的激烈言语时,没多久落荒而逃了。

据托卡塔说,当时马库斯认为是佛瑞斯特家族将一切真相给隐藏了,所以说了一些不那么克制的话。

尽管托卡塔已是十分维护这个朋友,但马克仍能想象出,当时他说的话到底有多重。

而且他还误打误撞,猜出了瞒下这件事的两位主谋之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乔尔曾经告诉过他。

但从这两位的表现看来,老乔尔应该自那以后,就没有再与其他人见过面,将大半辈子都投入到墓园之中。

如此看来,马库斯的可疑程度确实是大了不少。

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个怪物会与托卡塔对视至天蒙蒙亮,还在窗户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那是一种情绪上想杀,但内心的某些正向力量仍束缚着自身的状态。

非常符合马克所做出的,关于怪物人的那部分推测。

不过,

还不能轻易下此定论,反正等会也要过去看一下马库斯,现在就先按下不表吧。

最后,看着酒也差不多喝完了,托卡塔和汤米也喝得醉醺醺的,几乎忘记了惧怕。

马克便顺口问起了那个血手印的事,并请求说想要亲眼看看。

“血……血手印……”

喝醉的托卡塔二话不说,立刻站起身就要带路,只不过他踉跄了一下,幸得帕里斯扶了下他,才没有摔倒。

“走,走!我带你们去!”他大喊着,又拍了拍伏在桌子看熟睡的汤米,粗声粗气道:

“别……别担心,要死,也,也是我先死!”

咣当……

说完,他扶了下桌子,不小心将桌上的众多酒杯给推倒。

不过他没理会,反而当先一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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