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看到顾爸，当然是先客气，为了这么晚打扰抱歉。
没想到顾爸完全不计较，戴上眼镜，顺手抽出一沓资料：
“我让公司企划部论证过了，你这个想法路子是对的！企业不解决上下游问题，成本上压力太大……”
林诺坐下一句话没说，顾爸吧啦吧啦讲了近十分钟。
从一沓资料中抽取想要内容的准确度也非常高。
估计自己看过许多遍。
这么大一个资本家，为了他这点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生意劳心费力。
林诺承认有感动到！
“年轻人想法多正常。不过点子转化为生意需要详细规划，不能脑子一热就干。”
顾爸毕竟上了年纪，说起话来免不了带出说教的味道。
但这种程度还是能接受的。
顾爸说到这里，提起茶杯放到嘴边，迟迟没有喝，估计是想到什么。
“叔，我也不是一口吃个胖子，准备循序渐进。”
林诺到这时才第一次开口。
顾爸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点了点头：“规模不能太小，没意义。从这次的电影开始？”
“不行，完全没经验、没资源，风险太大。这次的电影项目一定要盈利。”
林诺摇摇头，同样进入认真状态，接着说道：“我的计划是利用这次的电影，先派人参与、学习，最起码建立感性认识。”
“好！我不了解娱乐行业，但你的意思是对的。”
顾爸表示认同，打开抽屉，拿出几张名片：“这几个朋友应该能帮到你，我打过招呼，你直接找就行。”
至于是完全凭关系，还是另外花钱，顾爸没有明说。
他对林诺的能力，尤其是交际沟通能力相当认可。
这些事，林诺自己接触一下就能摸清楚，没必要费口舌。
“说了半天，你这趟生意是独立的，还是和现在的公司混在一起？”
“宣发看似和制作是一家，其实大部分业务是独立的，我准备分开搞。”
宣发，或者说成立宣发公司，正是林诺和顾爸数次商量的生意。
目前的《分手100次》已经进入剪辑阶段。
宣发即将紧锣密鼓开展，模式上依然选择外包。
林诺第一次听说整体包干费用的时候，属实吓了一跳。
尽管按照行规，宣发成本大于等于制作成本的事实早已不是新鲜事。
但真的听到数字时，还是有些心疼。
花了那么多钱找演员、抢拍摄，节约成本，最后把这么一大笔钱拿出去给别家公司。
换谁都得有点想法。
比如哪吒卖了那么多，老板还抱怨影院分成太高。
当然，林诺不是不尊重专业人员的付出。
可是正如顾爸说的那样，上下游的问题，最好自己解决。
对林子大了来说，演员经纪业务，不会增加太多，过于牵扯精力。
影院投资，更不可能，这年头谁没事玩固定资产？
剩下唯一需要解决的大问题就是宣发。
林诺大了目前初步具备制作能力，如果能再具备宣发能力，基本上是成本控制的最优解。
从宣发外包开始，林诺经过长久思考，又旁敲侧击和圈中有宣发背景的朋友多次聊天沟通。
最后再经过林子大了内部研究，一致决定，把宣发握在手里是林子大了发展的必由之路。
但是，公司才成立不久。
内容制作上也刚起步，独立搞宣发公司有点困难。
因此，林诺将目光瞄准顾爸。
有钱赚，得想着自己人嘛！
在准备好计划书后，林诺正式上门。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如果谈不拢，先搁置一段时间再说。
没想到顾爸对这笔生意非常感兴趣。
不仅投资没问题，而且愿意鼎力相助。
这才有了上次在顾家休假时，连续谈了两个多小时的事。
也有了顾爸帮忙论证，并且准备实施的今天。
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
时间太晚，别给老爷子熬出毛病来。
林诺收好顾爸的资料和名片，准备告辞。
“再聊会！”
顾爸看林诺收拾东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早睡早起身体好，您老熬得住吗？”
顾爸笑了一下，不服老的劲头上来了：“被你说的，好像老的走不动道一样！我有事问你……”
以往，顾爸对林诺在娱乐圈这点破事不过问。
偶尔提起，多半是吃饭聊闲天的时候，顺着顾曲的话随意问两句。
今天专门说起最近的网络舆情，看来林诺和肖占方的互撕，动静真的不小。
“以退为进，利用大众，抢占道德制高点，目前差不多是这样。后续的话，已经有计划，看看对方的行动再说。”
既然顾爸认真问，林诺就仔细回答，把情况大概介绍一番。
“做生意讲究低调赚钱，恨不得没人知道才好！你这一行倒是奇怪，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顾爸听完，摇头嗤笑一声，颇为不屑。
“也不尽然！叔，你看那些卖手机、卖车的，老总亲自上场，没事上个热搜！只能说产品不一样，营销方式肯定有区别。”
顾爸的矿业买卖不愁销售，国资央企的生意根本做不完。
他可能已经忘了“市场营销”四个字的难处。
“不说这些，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分寸！”
林诺点点头，虚心接受：“叔，放心！我不轻敌，但只是这种对手，真的……”
“行吧！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
这是好话，只是说出来听着有点别扭。
顾爸人老了，还死要面子。
林诺听了心里暖暖的，但暂时没考虑换行业。
最起码再往上走一走，看一看。
“叔，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林诺再次起身告辞。
“没急事要办的话，明天早上再走。”顾爸同样起身，示意林诺住一晚。
“行，听您的。”
就在林诺走出书房时，顾爸又叫住他，语气莫名严厉起来：“有些事不能放着不管，得有始有终。”
这是逼婚？
不可能！
但老爷子不会说废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呢？
眼见林诺纳闷，顾爸走到他跟前，目光冷峻：“马连起这种人，不可能绝对靠得住！”
林诺立马愣住，那点脏事，没准备瞒着顾爸，但也没必要刻意告诉他。
不过听意思，顾爸肯定早已知晓。
“叔，难道赞比亚那边……”
顾爸摆摆手，打断林诺：“别管，有我在！不过以后有事找小黑。”
意思懂了，林诺再次被感动到。
但也有点可惜，赞比亚这么好的“路线”，以后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