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芭，别干坐着，敬贾总一杯。”
从曾佳的语气中，林诺品出一丝不耐烦。
饭局进行到现在，最少上了八个菜。
可是热芭一直维持着冷冰冰的态度。
偶尔的几句话，大多是简单的应答。
对曾佳来说，如果再不让热芭和贾总熟络一些，恐怕这单生意是泡汤了。
“不会喝酒！”
热芭的语气和女神的“我去洗澡了，拜拜”没有任何区别。
林诺想象着她脸上的嫌弃，露出会心一笑。
“不会喝酒？我真的是来吃饭的吗？”
老贾一声冷哼，杯子和桌子重重碰撞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诺耳中。
“咱们不说好的吗？敬杯酒，赔礼道歉，贾总还能真为难你吗？”
曾佳的声音明显放小，透着无法掩饰的急切。
刚说完，不等热芭回话，传来倒酒的声音。
“来，就这一杯！”
短暂的安静，应该是热芭在做“犹豫不决”的命题表演。
半分钟后。
“贾总，敬您一杯。”热芭的声音透着十分的不情愿。
“道歉！”曾佳接近呵斥的声音掺杂进来，可以猜想她此时猴急的表情。
“对不起，不该让您没面子！”热芭的语气更丧，情绪积攒相当不错，在为后面的大招蓄力。
老贾相当沉得住气，简单的一个“嗯”字。
“好！”
这声好，当然是曾佳喊出来的，多半是这杯酒已经喝了下去。
“贾总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翻篇！”曾佳的语气终于平缓下来，“我也赔一杯。”
“好酒量！”老贾的语气愉悦起来。
精彩！
热芭的强烈抵触，老贾的高高在上，曾佳的急功近利。
只凭声音，林诺身临其境看到一出好戏。
可惜不能在现场，略有遗憾。
没关系，让他们聊一会，高潮戏份快到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曾佳卖力介绍着准备好的项目。
如果只用听的，林诺都会被忽悠。
制作、主演、班底，还有嘉形的运作能力，曾佳不遗余力地吆喝着。
老贾给予积极回应，表现出一副对项目非常认可的态度。
“确实不错！女主是谁？”老贾明知故问。
“还能是谁，当然是热芭！”
曾佳这时候嘴上说着热芭，可最多看她一眼，完全不会问她愿不愿意。
“男主呢？”老贾继续展示着对项目的浓厚兴趣。
“男主？”曾佳有点慌神，他以为老贾的目的非常单纯，只是奔着热芭来的。
没想到突然问男主的人选。
曾佳明显没有准备，结巴两句，没说出具体人选来。
可毕竟是经纪公司的老板，不可能这点忽悠人的本事和临场应变能力都没有。
“贾总，您可能不太了解……”
曾佳开始搬出娱乐圈里的常见套路。
诸如顶流女星一般配一个一线、二线的男星即可。
或者是您如果想省钱，可以找个平台合作投资，由他们推荐。
总之，没有给出具体的名字。
“曾总，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老贾的语气，明显不是好忽悠的感觉。
“贾总，您误会了！实际上，如果是这么大的制作，还能和热芭搭戏，娱乐圈的男星随便找。”
吹了一会牛的曾佳已然进入状态，不用思考，立刻做出回应。
这倒不完全是瞎话。
嘉形不玩花活，把投资额全用到剧集制作中，当然是这样。
可曾佳怎么可能如此老实？
她无非是想欺负老贾不是圈里人。
准备找个咖位低、片酬低的男演员，到时候虚报费用，多挣一笔。
和徐静雷拍电影时的套路大同小异。
名义上是大制作，实际上能省就省，装进自己口袋才舒服。
“随便找？好！”老贾报了几个男星的名字出来。
全是顶流、一线，没有一个片酬低的。
为了凸显自己的外行，老贾特意报了一个“蓝底白字”的法制咖名字。
“这些当然可以！不过，贾总，其实男主还是需要根据人物来选。”
“另外，这是一部大女主剧，男主的咖位可以适当低一点。”
老贾一声冷笑：“低一点？我非要用最好的！你以为我不懂？看剧的主力是女性观众，不找个有名有姓的男演员，能行吗？”
“贾总！”曾佳拖了个长音，先敬了杯酒再恭维道，“您难道不是冲着热芭来的吗？您提的这几位来当男主，不是抢了风头吗？热芭，你说呢！”
曾佳眼见自己说服不了老贾，只能把话递给热芭。
林诺相信，她一定一边说，一边递眼色，又或者在桌子底下踢两脚。
“我不知道。”
热芭依然是冷冰冰的态度，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这样，我给热芭一个面子！”椅子挪动的声音，老贾应该坐到了热芭身边，“你说谁就是谁！”
短暂的安静之后，热芭敷衍着：“确实不是最贵的就是最好的。具体是谁，我说不好。”
“我说话算话，听热芭的！”老贾哈哈大笑，其间也夹杂着曾佳的赔笑声，“曾总，我说的人，你都能请来吗？”
“那还用说，我们嘉形在圈子里的影响力数一数二，再加上热芭的女主……”
曾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应该是被老贾拦住。
“我认识一个男演员还不错，而且我信得过。”老贾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贾总说的是谁？”曾佳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语气之中满是忐忑不安。
“林诺！”
“您为什么要选他呢？”
“缘分！”老贾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他正好找我借钱呢！我想着干脆用片酬的方式给他。”
趁着曾佳为难的工夫，老贾似乎在自言自语：这家伙在赞比亚欠了那么多钱，我也不敢随便借。
“贾总！现在和以前不一样，这种财务状况不清不楚的明星，还是不选得好。”
曾佳继续忽悠。
从林诺上次拒绝为她牵线搭桥的态度看，想把他找来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另外，林诺的片酬可不便宜。
与其把钱花在他身上，不如找个便宜的男星。
反正制作、女主人选是加分项，不愁找不到愿意“降价中标的乙方”。
林诺听到这里，露出玩味的笑容。
说到财务状况，嘉形只会比林诺更差。
能如此指责林诺“不清不楚”，只能说能当经纪公司老板的人，脸皮是真的厚。
“从这个角度看，我倒是具备当资本家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