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的声音穿透光柱,周元抬头望去,只见碎星湖的水面浮现出幅巨大的星图,图上标注着无数光点,其中一点闪烁着红光,正位于九山县的周家老宅下方。
星图旁的文字揭示了最后的秘密:“魔主之卵,藏于祖地,灵珠聚,封印启,周家事,周家了。”
周少龙的虚影望着星图,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回去。”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周天剑中,“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光柱散去时,碎星湖恢复了平静,湖面的星图却并未消失,反而化作道传送阵,将周元三人笼罩其中。陈烨挠了挠头,环首刀在掌心转了个圈:“看来这趟陨星谷没白来,至少知道了老巢下面还藏着东西。”
灵儿握着月灵珠,珠体上的光华与传送阵的光芒交织:“哥,你说祖地下面的‘魔主之卵’,会不会和当年的剑蛊有关?”
周元的目光落在周天剑的剑格上,那里新浮现出个“周”字印记,与纳灵戒的纹路完美契合:“不管是什么,都该做个了断了。”
传送阵的光芒越来越炽烈,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碎星湖畔。湖底的星石上,完整的周天剑静静插在封印阵中央,剑身上的星纹流转不息,守护着这片沉寂了千年的秘地。而在他们离去的方向,九山县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周家老宅的废墟中,一缕极淡的黑气正从地基的裂缝中渗出,顺着地脉悄悄蔓延。
回到九山县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程地主带着百姓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衣襟上都别着用星纹布缝制的护身符——那是灵儿根据蓬莱星图的纹路设计的,能驱散低级的魔气。天机阁的灰袍老者正指挥弟子加固城墙,城砖的缝隙中嵌着五行灵珠的碎屑,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泽。
“周武圣,阁主修复了三分灵力,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老者递来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半块龟甲,上面刻着与碎星湖星图同源的纹路,“他说这是从观星阁俘虏口中审出来的,祖地下面的封印,需要用周家血脉才能彻底开启。”
周元摩挲着龟甲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在葬剑渊看到的周少龙手记:“先祖当年把魔主之卵藏在祖地,就是想用周家血脉的剑蛊之力制衡它。”他抬头望向城西的周家老宅,“看来得去挖开老宅的地基了。”
陈烨扛着环首刀,身后跟着十名亲兵,每人都背着炸药包:“挖地基多费劲,直接炸了省事。”他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正好让程地主的人搬些新砖来,顺便重建个祠堂,也让老周家的列祖列宗有个安身之处。”
灵儿却摇了摇头,月灵珠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不能用炸药,地基下面有连锁阵,一旦震动就会触发魔气扩散。”她取出从碎星湖带回来的星辰晶核,“得用这个慢慢融开地基的封印。”
周家老宅的废墟上,程地主早已让人清理出片空地。地基的青石板上布满裂纹,缝隙中渗出淡淡的黑气,与灵儿的月灵珠接触时,竟发出玻璃摩擦般的尖啸。周元将周天剑插入石板的缝隙,剑身上的星纹顺着裂纹蔓延,在地面组成个微型的封印阵。
“陈叔,带百姓退到百丈外。”周元的声音沉稳有力,“灵儿,准备好月灵珠,等我融开地基就注入灵力。”
亲兵们举起盾牌组成人墙,将围观的百姓挡在安全线外。周元深吸一口气,周天剑突然爆发出强光,青石板在星光的灼烧下渐渐融化,露出下面的黄土。土中埋着块巨大的青铜板,板上的纹路与镇龙鼎的龙纹首尾相接,中央的凹槽恰好能容纳七枚灵珠。
“果然有机关。”陈烨的环首刀在青铜板上敲了敲,“这玩意比城墙还硬,难怪当年没被发现。”
周元将五行灵珠与月灵珠一一嵌入凹槽,青铜板突然下沉,露出下面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挂着无数铁链,链端锁着具具白骨,骨头上的剑痕与周天剑的剑招完美吻合——竟是当年周家历代守护者的遗骸。
“他们都是自愿留下的。”灵儿的指尖抚过具白骨的指骨,那里还握着半截断剑,“骨头上的剑痕很整齐,像是在刻什么东西。”
周元的圣剑戒突然发烫,守护剑意顺着铁链蔓延,白骨上的剑痕竟亮起金光,在石壁上投射出段影像:周家先祖们围坐在青铜板上,将自身灵力注入锁链,用血脉为引,在地下布下了层又层的封印,最后一人正是周少龙,他将周天剑的残刃插入青铜板,留下最后的嘱托:“吾辈守护,非为禁锢,乃为等待——待周家人能掌控混沌之力,以剑心通明化解魔卵,方为终结。”
影像消散时,通道深处传来心跳般的咚咚声,每一次震动都让铁链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元握紧周天剑,剑身在黑暗中亮起:“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了。”
通道尽头是间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半透明的卵,卵中蜷缩着道黑影,轮廓竟与周元一般无二。石台周围刻着七圈符文,每圈符文都对应着一枚灵珠的位置,此刻符文正发出红光,将卵中的黑影一点点唤醒。
【魔主之卵:以周少龙的剑心碎片与魔主残魂融合而成,需以完整的周天剑与守护剑意才能净化】
周元的周天剑突然出鞘,剑光照亮石室的刹那,卵中的黑影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魔气:“周元,你终于来了。”黑影的声音与周元一模一样,“我就是你,是你血脉中注定要继承的黑暗。”
“你不是我。”周元的圣剑指向石卵,“我守护的,正是你想要毁灭的。”
黑影突然从卵中飘出,周身缠绕着无数血色丝线,那些丝线钻入石壁的白骨中,遗骸竟纷纷站起,握着断剑扑来。“看看这些先祖,他们和你一样愚蠢。”黑影狞笑着挥手,血色丝线组成的巨网罩向周元三人,“以为用血脉就能困住我?殊不知每代周家人的剑蛊,都是在为我提供养料!”
陈烨的环首刀劈出刀气,将最前面的白骨劈成两段,却见断骨突然重组,反而扑得更凶:“这些鬼东西杀不死!”他退到周元身侧,刀背重重砸在地面,石屑飞溅中,他突然咧嘴一笑,“不过老子知道怎么让它们不动!”
他猛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环首刀上,刀身突然浮现出土黄色的符文——那是从镇龙鼎上学来的“定灵咒”。符文扩散的瞬间,扑来的白骨纷纷僵住,血色丝线在符文的灼烧下化作黑灰。
灵儿趁机引动月灵珠的力量,银辉如潮水般涌入石卵,卵壳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黑影发出痛苦的嘶鸣:“不可能!你的月灵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净化之力?”
“因为这不是净化。”周元的周天剑突然插入石卵,剑身上的星纹与石室的符文产生共鸣,“是接纳。”他的身影与周少龙的虚影重叠,两柄剑同时发力,“先祖们留下的不是封印,是让我明白——光明与黑暗,本就同源。”
石卵在星光中渐渐透明,黑影的轮廓与周元的身影重合,那些缠绕的血色丝线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周天剑中。当最后一缕魔气消散时,石室的石壁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藏宝库,其中最显眼的是个玉盒,里面装着卷兽皮,正是周少龙遗失的《周天剑法》最终篇。
“原来如此。”周元展开兽皮,上面记载着剑法的终极奥义——“无剑”。不是没有剑,而是剑在心中,万物皆可为剑。他抬头望向石室顶端,那里的岩层正在变薄,隐约可见九山县的天空,阳光透过石缝洒下,在地面组成个“守”字。
陈烨挠了挠头,将环首刀插回刀鞘:“这下总算是彻底了结了吧?”
灵儿的月灵珠突然飞向藏宝库的角落,那里的石壁上刻着幅新的星图,图上标注着蓬莱仙岛的真正位置——竟不在东海,而在九山县地下的地脉深处,与碎星湖、葬剑渊组成个三角阵。
“哥,你看这星图。”灵儿的声音带着惊讶,“蓬莱仙岛的通天塔,正好对着祖地的位置。”
周元的目光落在星图的中心,那里画着个与镇龙鼎相似的巨鼎,鼎下标注着“归墟”二字。他突然明白,灵潮的真正源头不是陨星谷,而是九山县地下的地脉,而蓬莱仙岛,不过是地脉灵气喷发形成的虚影。
“看来故事还没结束。”周元将《周天剑法》的最终篇收好,周天剑在他掌心化作枚戒指,“地脉深处的归墟,才是我们真正该去的地方。”
石室开始震动,藏宝库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通往更深处的阶梯。阶梯两侧的石壁上,新的符文正在自动生成,组成与蓬莱星图相同的轨迹。陈烨灌了口酒,率先踏上阶梯:“管他什么归墟不归墟,有酒有仗打就行。”
……
“哥,这些花有古怪。”
灵儿用玄铁短棍挑起一朵小花,花瓣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细密的尖齿,“它们在吸食灵气!”
周元的圣剑戒微微震颤,守护剑意铺开的瞬间,那些灵鱼和小花纷纷化作光点消散。他俯身查看地面的痕迹,那里残留着与碎星湖底相同的星纹:“这是‘化灵阵’,能将天地灵气转化为攻击手段。”他用剑尖在石壁上划出道剑痕,“先祖把归墟的路径设计成了试炼场。”
通道尽头的石壁突然亮起,星纹组成的拱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的溶洞。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颗人头大小的晶石,晶石内部包裹着座微型岛屿虚影,岛上的通天塔正与周元掌心的星核产生共鸣——正是蓬莱仙岛的核心印记。
【蓬莱真影:地脉灵气凝结的仙岛投影,蕴含开启归墟的钥匙,需七灵珠共鸣才能激活】
陈烨的环首刀突然指向溶洞左侧的阴影,那里的石笋后隐约有金属摩擦声传来:“有人先来了。”他反手将灵儿护在身后,刀身泛起土黄色的灵光,“听脚步声,不止一波。”
阴影中走出两队人马,左侧是观星阁的残余修士,为首者手持星纹法杖,法杖顶端的水晶球散发着与魔主同源的黑气;右侧的人身穿黑色甲胄,甲片上刻着“镇北侯府”的虎头徽记,领头的红脸膛大汉腰间挂着块青铜令牌,正是当年周玄麾下的亲卫统领赵猛。
“周武圣,别来无恙。”赵猛的战斧在掌心转了个圈,斧刃上的血槽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迹,“侯爷临终前说,归墟里的蓬莱传承,该有我赵家一份。”
观星阁修士突然冷笑一声,法杖轻点地面:“一群土鸡瓦狗也配谈传承?”他身后的弟子同时举起拂尘,银丝在空中织成星网,“这蓬莱真影,注定是我观星阁之物。”
周元的圣剑缓缓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归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他的目光扫过两队人马,“观星阁想复活魔主,镇北侯府想夺传承,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赵猛的战斧突然劈向观星阁修士:“先解决这群邪魔歪道再说!”斧风裹挟着土系灵力撞在星网上,银丝瞬间崩断了三根,“周武圣,咱们联手灭了他们,传承的事再做计较!”
“蠢货。”观星阁修士法杖横扫,水晶球射出的黑气将赵猛逼退,“等解决了周元,再收拾你们这群废物不迟。”
溶洞内的灵气突然紊乱,蓬莱真影剧烈震颤,晶石表面浮现出《周天剑法》的剑招虚影。周元心中一动,圣剑突然加速,剑脊重重砸在石台上:“灵儿,用月灵珠稳住真影!陈叔,帮我拦住他们!”
陈烨的环首刀划出刀气,将赵猛的战斧与观星阁的星网同时逼退:“周元尽管放心,这俩货还不够老子热身的!”他突然矮身,刀背磕在地面的星纹上,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纷纷坠落,恰好将两队人马隔开。
灵儿的月灵珠与蓬莱真影碰撞的瞬间,晶石突然裂开,里面的岛屿虚影飞出,在溶洞中央组成道光幕。光幕中浮现出周少龙的身影,他正站在通天塔顶,手中的周天剑指着脚下的云海:“归墟者,需悟‘取舍’二字——欲得蓬莱,先舍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