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豆油收盘于7822点,而陈平的6手豆油开盘价都是7780点,理论上,陈平此刻小笔浮盈共252个点,抛去手续费也有2510元。
不过,尽管对于自己判断豆油价格要涨的的逻辑有绝对把握,陈平还是做了减仓,卖出了3手、留下了3手。
因为逆势做单,尽管有绝对把握,但一个优秀的期货操盘手也不应该打出满仓。
这是风控的第一需要。
3手多单平在了收盘价上,共盈利1250元。
陈平站起身来吐了口气,在脑中复盘今天的操作,觉得并无问题,这才关掉电脑准备撤退。
方博此刻也把脸从电脑前拿开,伸了伸懒腰,对着陈平一笑道,“陈先生,平仓了吗?”
陈平点头,“平了3手。”
“嗯嗯,对的,落袋为安。”方博点点头,发觉眼镜掉下鼻子,又推了推眼镜。
陈平也不争辩自己是为了风控才限制仓位,只是笑着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三利期货公司。
陈平走了之后,方博却猛的站起,快步走到前台,调出后台的客户的操作记录,扫了一眼,忽然感叹道,
“这小子,还真是平了3手,留了3手!”
前台小姑娘随口问,“什么品种啊?做多还是做空?”
“做多!哼,这个位置做多,他也不怕大盘继续下跌把他跌爆仓!”方博冷哼一声。
期货不比股市,这是个杠杆率超大的地方。就拿刚刚陈平持有的6张多单为例,每一跳(2点)就是240元,而这1跳,可能仅需要0.1秒。
也就是说,在这快速的波动市场中,每0.1秒,对如陈平这样的期货投资者就会产生240元的盈利差别,这对刚做期货的人来说,是内心非常难以习惯的。
盈利的巨幅变动,将会极大的影响到交易者的心态,进而导致投资失败。
刚刚方博盯着电脑,但眼睛余光一直在注意陈平。
方博有个奇怪的发现,这陈平虽说刚刚交易期货、且年纪不大,但坐在那里看盘的时候表情和内心都很平静,完全没有普通交易者那种盈利则眉飞色舞、亏损则垂头丧气的表现。
方博判断,要么是陈平强作镇定在那里装大尾巴狼,要么就是陈平真就是这个静水深流的性格。
期货这个玩意,赚钱并不难,难的是别把赚到的钱再赔回去。
而要想不赔钱,就得有足够清醒的大脑,和不贪婪的内心。
方博拿不准陈平到底是哪一种。
此时,前台小姑娘也盯着电脑,忽然说道,“方老师,您觉得豆油是涨还是跌?”
“肯定是跌的!国际原油在跌,豆油现货的价格也在跌!”
“啊?那这新来的人不是今天晚上就要赔钱?”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那没办法……”方博耸耸肩。
“可是,如果豆油价格上涨呢?”小姑娘又问。
如果真涨了……
嘶……
方博吸了一口凉气,想到刚刚陈平给他随口分析的晚上欧美夜盘,会因为今天华国A股的暴涨而短暂提振信心,并导致外盘原油价格和股票价格都出现反弹……
逻辑通顺,环环递进。
方博忽然就有点蛋疼……
沉吟了一会,方博才对前台小姑娘说,“……要真是晚上豆油价格涨了,那他这段位可就高了……”
.
下午五点半,陈平回到了瑞金医院。
妹妹陈蕊正在床上安静的闭目养神,听到陈平推门进来,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用药了吧?”陈平轻声问道。
妹妹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据说是靶向药,我也不懂。但闫主任很照顾我……”
陈平将手抚上妹妹的额头,又转而拉住她的手,声音柔和的安慰道,“好好休息,问题不大。闫主任跟我说过,他们对治疗方案非常有信心。”
妹妹轻轻笑了笑,软软的说道,“哥,你晚上回去睡吧!一连在我这里盯了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我今天没啥事,你回去家里休息一晚。”
“不用,我没事的!”
“还是别了!嗯,对了,咱们那天的早餐还在桌上,我估计饭都嗖了,你回去怎么也得收拾一下家啊,别让家里招来老鼠。”
“……好吧。”陈平琢磨了半天,今天晚上应该没啥问题,自己也该回去洗洗澡、换换衣服了。
告别了妹妹,又到护士站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陈平坐着公交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推开大门,一股潮气混杂着发霉的味道就涌上了鼻腔。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陈平按开了房间的灯,却看见楼下桌上的丝瓜排骨汤早就生了绿油油的绒毛,包子和鸡蛋也早就腐坏了。
陈平捏着鼻子将垃圾都丢掉,又把家里大概收拾了一遍,自己也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有时间观察重生之后自己原来租住的房子,也有时间思考下之后生活的重点。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
陈平微微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谁能来敲门拜访呢?
打开房门,竟然是房东大婶。
房东大婶是个标准的沪都人,热情、洋气,还多少有点沪都人的优越感,不过她从来不在陈平兄妹前表露自己的感情。
“哦呦,小陈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婶过来收下个季度的租金,这不是,来了两趟你都不在,今天只好深夜拜访你了。”
陈平笑着刚想回答,就见房东大婶身后闪出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
那女孩大概20多岁的年纪,高马尾,细脖颈,齐平的锁骨勾勒出柔美而又干练的肩膀曲线。
身上穿着一件很普通的T恤衫,一件牛仔裤。但衣服下的曲线完美到惊心动魄。
此刻,女孩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最上面一颗糖葫芦已经被吃掉了,尖尖的舌尖正在舔红唇上沾着的糖浆。
对上陈平的目光,那女孩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怎么有人能长的跟作弊一样啊?
不过,这女孩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陈平刚想开口说话,那女孩却抢先说道,“我妈说,你是做股票的?我能向你学习怎么炒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