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血色雾气。
心念微动,雾气瞬间化作一只微小的、栩栩如生的血眼,开阖之间,散发出冰冷的精神波动。灵眸?不,这已是全新的存在——【血灵圣瞳】!其威能,深不可测。
“呼……”霍雨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甜香。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比之前强横了数倍不止的魂力(虽仍被瓶颈限制在十级,但质量天壤之别),以及那浩瀚如渊、充斥着毁灭与掌控欲望的精神力,嘴角那抹冷酷的弧度愈发深刻。
“力量……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力量根基!”蓝星灵魂的冷静与血颅蛊带来的邪异尊贵,在他身上达成了奇异的融合。
密室的门被无声推开。
传灵塔副塔主,拥有天凤武魂的超级斗罗冷遥茱,走了进来。
这位在万年后魂师界、斗铠师界地位尊崇、实力强横的绝代佳人,在踏入房间的刹那,娇躯猛地一僵!
她那原本如同火焰般炽烈、充满自信与威严的凤眸,在接触到霍雨浩那双血色瞳孔的瞬间,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股源自血脉、武魂乃至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并非单单是她效忠的“塔主”,而是……行走于人间的邪神始祖!是掌控着世间一切黑暗与魂灵权柄的至高主宰!
“塔……塔主大人……”冷遥茱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敬畏。她下意识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这是她成为超级斗罗后,从未对任何人做出过的姿态。即便是对千古迭亭,都从未有过。
之前对于霍雨浩的崇敬、更多的还是出于灵冰先祖的传奇与威名;但是现在,却是一种直接发自灵魂、发自身体的敬畏、臣服。
她感觉自己的天凤武魂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臣服意味的清鸣。她看着霍雨浩那妖异的暗红发色和血瞳,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您……您的气息……怎么会……如此……还有您的样子.......”
虽然那个时代不可能有人见过霍雨浩真人,但霍雨浩的相貌,却凭借着雕塑、壁画在传灵塔流传下来,并不是一个秘密。在她的印象里,灵冰先祖的相貌只能算是“和光同尘”,怎会如眼前这般神俊圣武?
难道说......这才是灵冰先祖,真正的真容吗?冷遥茱的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摇曳。
霍雨浩血色的眼眸淡淡扫过她,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冷遥茱感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心脏,呼吸都为之一窒。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冰冷而威严:
“茱儿,无需惊讶。不过是取回了一些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你可以认为.....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嗯....身为蓝星穿越者,必须这么帅,就如屏幕前的各位读者一样。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白虎公爵府废墟的方向,血瞳深处,寒光凛冽,“不知道戴玥衡那个废物,可还‘安好’?白虎公爵府的事情,那群废物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
“禀塔主,现在星罗帝国那边已经锁定,这件事情,应当是邪魂师所为。现在整个星罗城风声鹤唳、正在到处排查邪魂师,还抓了不少冤枉人。不过.....”
说到这里,冷遥茱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莞尔:“星罗帝国,他们似乎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圣灵教这个组织的存在。他们似乎还以为,这是邪魂师的个体作案?”
“这就要感谢史莱克监察团的'保密'工作了。圣灵教能发展到今天,史莱克学院绝对是功不可没啊!”
霍雨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戏谑。当初他在看原作的时候,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史莱克要一直隐瞒圣灵教的存在......甚至,就连穆恩,在前期居然说过自己不认得圣灵教??
更不要说,还有玄子那个逆天,死神使者的庆功宴上他不先动筷子,怕是都没人敢吃饭。
“好了,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思。是时候出发了。”
霍雨浩摆了摆衣袖,说道。
“是,塔主。”
.......
星斗大森林边缘的空气,混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草木的清新。
霍雨浩站在清澈见底的小溪中,冰凉的溪水没过他的小腿。
他挽着裤管,动作娴熟而专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水中如闪电般探出,每一次起落,便有一条滑溜的青鱼被精准地擒住,无论那鱼儿如何奋力挣扎,都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束缚,无法挣脱他的掌心。
岸边,一身典雅宫装、气质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阴冷的公爵夫人侍立一旁,而她的身边,则是万年后的传灵塔副塔主,天凤斗罗冷遥茱。
虽然已经有着近百年的修为,但冷遥茱外貌上看上去、依旧是二十多岁的绝代风华。公爵夫人虽然也十分美艳,但站在冷遥茱的身旁、每每暗中自比的时候,都不由心生气馁。
冷遥茱身着传灵塔标志性的银灰色长袍,袍角绣着繁复的魂导纹路,此刻却沾染了些许林间的露水与尘土,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她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霍雨浩忙碌的背影,又扫过这片莽莽林海,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愫。
很快,霍雨浩抓了二十余条半尺到一尺长的青鱼上岸。冷遥茱见状,素手轻抬,指尖魂力微吐,如同最灵巧的刻刀,无声无息间便将所有青鱼的鳞片刮得干干净净。
霍雨浩并未阻止,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从林中寻来宽大的树叶洗净,将处理好的鱼放在上面,又熟练地架起柴堆。
“塔主,生火这等小事,还是我来吧。”冷遥茱轻声说道,语气带着属下应有的恭敬。
霍雨浩摆了摆手,指尖一弹,一缕极细微却凝练无比的精神力精准地落在干燥的柴堆中心,“嗤”的一声轻响,橘红色的火苗便跳跃起来。“茱儿,不必拘礼。此刻只有霍雨浩,没有传灵塔主。”
他声音平静,一边用粗树枝搭起烤架,一边将洗净的紫苏叶撕碎,混合着细盐,仔细塞入鱼腹。
火焰舔舐着树枝,发出噼啪的轻响。
霍雨浩翻转着穿在细枝上的青鱼,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金黄的油脂开始渗出,滴落在火堆中,激起更浓郁的香气。那香气独特而诱人,混合着鱼肉的鲜甜、紫苏的辛香和火焰的焦灼感,在静谧的林间溪畔弥漫开来。
冷遥茱看着专注烤鱼的霍雨浩,又望向这片孕育了无数魂兽、也见证了魂师万年兴衰的古老森林,心中的郁结终于忍不住倾泻而出。
“塔主.....不,浩师。”她斟酌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过后,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苦涩,
“您此行星斗,是为了获取第一魂环?其实....属下斗胆想说,传灵塔的未来……属下心中实在迷茫。请恕遥茱愚钝。”
霍雨浩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几条逐渐变得金黄酥脆的烤鱼上,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他也早就已经注意到,冷遥茱在最开始来到自己身边的兴奋、狂热之后,忧虑的神情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多。有一些话,她似乎想要和自己说,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冷遥茱深吸一口气,跪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姿态优雅却难掩那份沉重:“万年来,传灵塔看似风光,实则步步荆棘。史莱克与唐门,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牢牢压制着我们。”
“他们垄断了最顶级的魂师资源,把持着舆论与‘正统’,将我们斥为‘邪魔歪道’的帮凶,哪怕我们创造的魂灵大大降低了魂师修炼的风险!任何试图挑战他们地位的新兴力量,都会被无情打压、污名化。”
她的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愤懑:“更可悲的是……塔内。千古家……他们看似在支撑传灵塔,背地里却……属下有证据表明,他们与圣灵教余孽藕断丝连,甚至……与那深渊位面的气息,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属下知道史莱克也在暗中纵容甚至利用圣灵教来制衡我们,但这种饮鸩止渴,与千古家所为又有何异?都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传灵塔创立的本意,是沟通魂师与魂兽,寻求共存之道,如今却深陷这泥潭,成了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属下……看不到出路。”
火焰在霍雨浩漆黑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他拿起一条烤得恰到好处的鱼,递给冷遥茱,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历史的穿透力:
“茱儿,你的迷茫,源于你还在用他们的规则思考问题。史莱克、唐门,以及他们所代表的‘正统魂师’体系,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维持了万年的骗局。”
冷遥茱接过烤鱼,却没有吃,只是怔怔地看着霍雨浩。
“他们宣扬的‘保卫人类,对抗魂兽与邪恶’,本质是什么?”
霍雨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是垄断!垄断成为强者的途径,垄断‘正义’的解释权,垄断整个大陆的资源!他们将魂师置于金字塔顶端,视普通人为草芥,视魂兽为予取予求的材料库,视一切非他们认可的魂师....尤其是邪魂师,为必须清除的异端。这根本不是保卫,这是赤裸裸的阶级压迫和资源掠夺!”
霍雨浩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近乎偏执的理想主义光芒:“‘邪恶’?什么是邪恶?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区别只在于使用它的人与目的!圣灵教的问题根源,在于它被恐惧和仇恨扭曲,走向了极端,成为了旧秩序压迫下的畸形产物。”
“但邪魂师的力量本身呢?那些被视为禁忌的武魂,那些操控亡灵、吞噬魂力的能力,难道就真的只有破坏一种用途吗?不!它们同样可以用于守护,用于创造,用于探索生命的奥秘!只是被‘正统’恐惧和排斥,断绝了融入正常魂师界的道路,才将他们彻底推向了深渊!”
他看向冷遥茱,眼神锐利如刀:“传灵塔要做的,不是成为第二个史莱克,更不是在现有规则下苟延残喘或同流合污!我们要做的是砸碎这腐朽的旧秩序!”
“我们的使命,是联合所有被压迫、被排斥的力量——那些被视为‘异端’、挣扎求存的所谓'邪魂师';那些被不断猎杀、家园被侵吞的魂兽;还有那些数量庞大、却毫无魂力、被视作蝼蚁的普通人!我们要告诉他们,力量不分贵贱,生命皆有尊严!我们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一个不再以魂力等级和武魂‘正统’论高低,而是以对文明贡献、对生命尊重为准则的世界!”
“消化、改造邪魂师的力量,将其纳入可控、有益的轨道,这是必经之路!而不是像史莱克那样,一边喊着消灭邪恶,一边又为了自身利益,故意放纵甚至催化它的壮大,将其作为打击异己的工具!魂兽,也绝不是单纯的资源,它们是智慧生命,是大陆生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传灵塔的魂灵技术,就是通向共存的桥梁!”
“普通人,他们的智慧、创造力,同样是推动世界前进的巨大力量!我们要联合的,是所有被旧秩序压迫的群体,打破魂师中心主义的神话,推翻史莱克-唐门这个维护了万年封建压迫的庞然大物!”
霍雨浩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冷遥茱心中炸响。这种彻底颠覆性的思想,这种将魂兽、邪魂师、普通人置于同一战线的构想,完全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边界。
那强烈的平等、联合、反抗压迫的诉求,那种思想的境界,让她震撼得几乎忘记了手中的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