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一院急诊科,清创室,明亮的无影灯下。
王川借着灯光,低头查看孙影双腿的伤口,鼻子闻到她散发出的,混合着淡淡血腥的体香。
那些深浅不一的割痕,在孙影光滑的双腿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王川靠得比较近,孙影有点害羞,又有点担忧之色。
王川平静说道:“伤口我看过了,万幸没伤到筋骨,不会影响你跳舞的。但玻璃割的伤口,处理不好,容易留下疤。”
孙影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发颤:“疤...王医生,我是学舞蹈的...”
“即使跳不了舞,可以改行画画嘛?!”
孙影一听,顿时愣住了。
“开玩笑了,今天你碰到我,放心!即使有疤痕,也是很细小的。”王川又马上回道。
心想,自己缝合术达到高级水平,缝合后形成细小疤的要求,肯定可以完成。
身旁观战的武庆华内心思索,‘今天,我要好好看看你,王川,这个天才,如何施展天才缝合术。’
武庆华假装主任医生,用沉稳的语气说道:“小姑娘,我徒弟厉害得很呢,放心。”
孙影并没有听到武庆华在说什么,目光聚集在这位王医生脸上的口罩,应该是王医生在对她微笑。
而且王医生眼睛很漂亮,孙影内心波动慢慢变小。
王川打断她思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今天缝合的过程会比普通缝法慢些。”
“你得忍一忍,配合我别动,能做到吗?要不然影响缝合。”
孙影用力点头:“能!王医生,我配合你,我不动。”
颜值就是正义,不对,是信心,是信任。
“打麻药了,有点胀,你忍一下就好。”
王川轻声说道。
打完麻药后,王川开始清创,用大量温热的无菌生理盐水,耐心、反复地冲洗每一道伤口,不放过任何角落,将血污、异物冲出来。
他手里的镊子如同探针,精准地夹住并取出细小的玻璃碎片,动作很轻柔,最大程度保护周围组织。
对于伤口边缘参差的部分,王川进行最小限度的、极其精准的修剪。
看到这一步,武庆华很吃惊,这个修剪目标是让创缘尽可能光滑、垂直,为精细缝合打基础。
实习生王川,怎么知道这个,经验丰富医生才知道处理方法。
“孙影,现在开始缝合,你刚才表现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哦。”
王川知道深知疤痕增宽变大的元凶是张力,对深部和表皮伤口,要运用不同方法进行缝合。
“常敏,给5-0的普通肠线。”
王川手上的针尖如同长了眼睛,精确地穿过皮下组织层,进行深层间断缝合。
每一针,严密对合深部组织,精确消灭死腔,将主要张力牢牢地留在深层。
打结的力度控制很好,既保证减张效果,又避免线结切割组织、影响血运。
待深部伤口完成,王川开始进行表皮缝合,持针器稳如磐石,进针角度绝对垂直,深度精准一致。
形成的针距小而均匀,边距对称。
他的每一针都像是精密的微雕,速度虽然不快,但精准度令人叹为观止。
常敏护士和武庆华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赞这小子手真稳,活真细。
对于表浅整齐的小伤口,他使用了6-0缝线进行简单的间断缝合。
最后,王川将缝合好的伤口包扎好。
“好了,孙影,你很棒。”王川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露出精细操作后的疲惫,但眼神明亮。
“伤口处理得很干净,缝得也算尽我所能了。”王川语气认真,“不过,保证你腿光滑如初。”
武庆华医生又过来向孙影嘱咐,拆线时间是十天到两周,和疤痕注意事项。
孙影感激涕零:“谢谢王医生!我一定听你的!防晒!不抠!少动!”
‘小姑娘,你咋一直向王川说话,我刚才说的医嘱,你听进去没有?’
‘罢了,医嘱反正要写下来的。’
武庆华内心一阵感叹。
等孙影被送出清创室后,武庆华拍了拍王川的肩膀,“走吧,那绿豆汤再放就不冰了。”
王川疲惫地笑了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眼角余光瞥见清创室门上的小窗,似乎有手机摄像头的反光一闪而过,肯定是韦拓!这家伙果然没走远!
不过这一次,是在武庆华指导下进行的,这个把柄你找不到。
王川回到办公室,拿起辛蝉溪那个裹着冰块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冰凉甘甜的绿豆汤入喉,瞬间驱散手术的紧张和疲惫。
他看了下时间,快八点半了,也不知道宿舍里辛蝉溪在干嘛?
实习生宿舍那边,辛蝉溪用钥匙转开宿舍门,看到桌上放着的两块牌匾,见义勇为奖,优秀实习生。
上头名字写得都是王川。
辛蝉溪又将王川医学书籍,重新摆放整齐。
在嘎吱嘎吱电扇,吹出凉风下,休息了五六分钟,闻到几股汗臭味。
发现其中一股在王川的床底下,蹲下一看是王川白天穿的衣服。
李伟和罗德床底都有汗臭衣物,辛蝉溪想了下,用脸盆只装王川的衣物,拿到盥洗室洗干净,然后走到宿舍楼顶。
一眼望去晒满衣服,右上角还剩下一个位置,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还有洁白的月亮。
不过中间那里有一摊积水,辛蝉溪没有注意到,右脚已经踩上。
背后又突然传来急促声音:“大晚上,你谁啊!”
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扑通,辛蝉溪滑倒,一屁股坐到积水上。
那人走过来一看:“辛蝉溪,你怎么在这里啊?”
原来也是来楼顶晒衣物的王佳。辛蝉溪只好去楼下浴室洗了个澡,再换上王佳给的衣服。
她在王佳宿舍闲聊起来。
“十元妹妹,你下手真快啊。我们这边实习女生,都没有你快。”
王佳打趣道。
“什么快啊!”
“你都过来帮王川洗衣服了,你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嘛?”
“不是啦,我替王川找了个病人,病人要八点半才到,我太热,所以去他宿舍吹吹风,然后发现宿舍有汗臭,我坐着难受,顺手帮忙洗掉的。”
辛蝉溪一口气,像记流水账说完,脸像熟透的红苹果。
“你当我傻子啊,床底不是还有李伟和罗德臭衣服吗?臭味不是还在吗?”
王佳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