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姬如意便先见到了喜形于色、领着护卫来当值的凌雪。
“太孙殿下！”
姬如意笑吟吟看一眼凌雪因为心情激动而不断晃荡的巨大心胸：“怎么，有好事？”
凌雪重重点头：“卑职的确有好消息！”
“汉王已经不是亲王，我父亲因此大失所望，让我来打探一下殿下这里是否缺人……若无意外，过不了多久我父亲也要投奔殿下您！”
“是吗，那倒是好！”
姬如意面带微笑，看着凌雪说道。
这姑娘欢喜不已，重重点头，鼓荡越发让人赏心悦目。
凌雪的性格明显不是擅长人心推测的，姬如意看得出来，因此并未点破她单纯的快乐。
凌雪的父亲凌一威，与左英豪大概率是共同进退的关系。
这两家私下里交好，也更有可能还有同盟。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汉王的人？还是一开始忠心于太子？又或者其实都不是？
他们是真的要做墙头草，还是要假装一下？又或者根本就只是迷惑姬如意？
这些复杂情况，显然不适合御剑天赋的女侍卫来考虑。
姬如意表示已经接受好意，凌雪便兴致更高。
随后姬如意让她练习剑法，也能看得出她兴致高昂无比，剑法轻快灵动。
封不平、祁红玉两人相继也来求见姬如意。
姬如意先见了封不平。
“事情做得如何？”
封不平躬身道：“微臣已经将奸细收尾处置好，确定是左英豪在东宫卫率中培养的私兵。”
“左英豪此人并非无能，只是私心甚大。”
“微臣推测，当初云中郡斩杀蛟龙失败，其中原因之一应该就是左英豪的个人私心。”
并非无能，私心甚大？
姬如意听着，挑眉询问：“你推测？”
“是，微臣目前只是推测，尚未真正看到云中郡当初真正详细记载。”封不平鼓着昏黄的眼睛，低头答道，“云中郡当初记载，当初左英豪刚领军不久，军纪不振，以致于百姓纷乱。”
“又因军纪不振，阵法混乱不堪，导致军阵抵不过蛟龙，反而被蛟龙突破，屠了一座城。这时候烂陀山一名大师出手降服蛟龙，自此被人称为降龙阿罗汉。”
“只看这些，一切都合情合理，好像是太子识人不明、左英豪能力平庸、将不知兵导致斩杀蛟龙失败。但微臣以为，真相还在隐藏之中，莫说我看不到记载，就算是我看到记载，也未必就是真的。”
说完之后，悄然看姬如意反应。
一般情况下，这种实话很让上位者讨厌。
这也不是真的，那也不是真的，偏偏你还查不到什么是真的，要你何用？
稍有脾气不好的上位者，立刻就要爆发怒火，呵斥一通。
不过，姬如意倒是没急着叫嚷。
经历过“吃瓜找真相、越找越迷糊”的经历，很多瓜吃着吃着就反转的情况后，姬如意当然知道，看得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众口一词也不一定是真的，文字记载还不一定是真的……
封不平这么说其实并无问题，反而是一种聪明人的严谨。
“无妨，你只需要帮孤收集资料，列举出来，做出合理推断便可。”姬如意说，“即便推断有错，只要合情合理，也不算什么。”
封不平深深躬身应是，暗想太孙殿下真乃明主。
以后我的抱负施展，全要在他身上；除他之外，整个镐京城，绝无一人再有这等包容睿智之心。
封不平匆匆离去，又去忙碌，毕竟他除了做好姬如意的命令之外，还有大理寺的本职工作。
等他走后，姬如意让太监宫女们出去，祁红玉进来。
“太孙殿下……”
姬如意摆摆手，示意她上前来。
祁红玉脸色微红，迈步上前。
姬如意手掌便搭上去，随意摸了摸——劲装打扮固然也是不错，毕竟大长腿怎么摸都有理，怎么看都带感。
不过，好像是差了点什么。
要是有丝袜……
姬如意漫不经心地想着，问起祁红玉：“昨日收集了什么情报？”
祁红玉应道：“主要是汉王被禁足，贬成郡王的事情，还有殿下你破获红衣淫魔案，受陛下看重，因此获得封赏。”
“镐京城不少百姓都称赞殿下聪慧，陛下英明呢。”
“哦？”姬如意大为感兴趣，“红玉，你是性情中人，应该不会说好听的话欺瞒我才对。”
“百姓怎么会知道我？”
祁红玉闻言笑道：“殿下此言，显然不知道红衣淫魔案在镐京城百姓中引发多大轰动，多少人惶惶不安，不敢夜间出门，不敢身穿红衣。”
“对王公大臣们来说，红衣淫魔不敢进入高贵门第居住深宅大院，只是他们说来有趣的一个小毛贼；但对于百姓们来说，却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索命恶鬼。”
“此事已然民意沸腾，若再悬而不决，只怕都要有人告御状了。太孙殿下一举破获此事，且将罪魁祸首斩杀，还是在平安坊那个人多之处，百姓们很快就都知道了太孙殿下的聪慧果决，亲手处置淫魔。”
“昨日我打听了一下，没有一个人说太孙殿下您的坏话，都在称赞您是他们的青天大老爷。”
说着话，见到姬如意的手掌还在摩挲，祁红玉的脸再度微微红起来。
这就离谱……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手握无道昏君系统，结果这么多人把我当做青天大老爷？
我这无道昏君还当不当了？
姬如意心中无语地想着。
再看祁红玉正看着自己脸色微红，姬如意笑着亲一口：“收集情报还算得力，再接再厉。”
祁红玉点了点头，又小声问：“凌雪头领刚才跟我说，殿下你指点她修行特别厉害，能不能也指点我一下？”
“你？”姬如意笑了笑，“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想办法让孤愿意才行。”
“那殿下您怎么才愿意？”祁红玉小声问。
难道说，殿下要让我……
她脸庞红润地想着。
姬如意笑着问：“你可知道有什么布料薄如蚕丝，若隐若现吗？”
祁红玉有些愕然：“布料？”
“对，布料，你给我找出来，带来我看看。”
“哦，好，殿下你要做什么用？”
祁红玉不解地问。
“当然是给你们做衣服用。”姬如意微笑着说。
祁红玉顿时呆住，随后想象一下，两眼微微发呆，脸都成了一块红布。
薄如蚕丝、若隐若现，穿在身上？
那该是何等羞人模样？
殿下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想法来……
“无道昏君系统提示宿主，为了贪淫好色，居然主动去开发丝袜内衣，并准备给自己的宫中女子穿上……此等昏庸无道行径，实属昏君亡国之兆。”
“特此奖励宿主，来自祁红玉的腿法天赋。”
姬如意听到提示，愕然低头。
好一双腿，原来竟还是上等凶器？
难怪一见面就感觉这双腿特别浑圆有力，高挑动人，原来是主要天赋就在腿上。
每个人的天赋各有不同，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勉强做个别人眼中正确的人，而很难去做真正喜欢的事情，更不用说恰好还是自己最擅长的天赋。
比如凌雪的御剑天赋，比如祁红玉的腿法天赋，若无系统提示，姬如意也不会想到祁红玉的天赋既不在修为，也不在兵器，而是在一双大长腿上。
“殿下？”
祁红玉见到姬如意又盯着自己的腿看，忍不住又疑问一声。
姬如意笑了笑，又摸了摸：“我在帮你查看天赋，你不要害羞。”
祁红玉顿时几分羞意，几分好笑。
也真亏殿下能够想得出来这种借口。
不过，自己连那样的决心都已经有了，也不在乎这一点。
干脆就当做配合殿下吧。
任凭姬如意端详查看“天赋”良久之后，祁红玉才终于离开。
等她走后，姬如意掀开玉像看了一眼。
想要跟何田田聊天说话。
不过，这一次对面无人，姬如意呼唤之后，才是玄一门圣女在对面。
“殿下……”
玄一门圣女刚打个招呼，姬如意立刻把白玉石像放下。
懒得跟满怀算计的心机婊多说话，逗逗单纯的妹子，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殿下，您接下来要去哪里，要不要带陛下所赐的仪仗……”
姬如意唤来文良，让他跟着自己，文良便开口问。
姬如意笑道：“那就不必了，万一气坏了他，倒是我的不好。”
“走吧，我修炼结束，也该去拜见太子了。”
片刻之后，东宫正殿。
太子姬成业端坐于主位，面色阴沉如水。
案几上茶盏歪倒，茶水淋漓，却无人敢上前更换。
“太孙正在春风得意之时，因何来此？”
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昨日父亲让我前来，因为我正闭关修炼，因此无法……”
“好一个无法！”
太子嗤笑一声，筑基后期的法力爆发出来，殿内空气都为之震颤，震颤轻纱帘布，挂饰都隐隐做响。
“你什么时候修行这么紧要了？孤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这般的修行天才？”
“最近开了窍，修为进展甚快，因此不愿错过机会。”
姬如意不慌不忙地回答，同时思考着对策。
跟这个便宜太子爹对抗到底，绝对不是上策，只会让两人都直接没有任何希望。
但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问，放任他去造反，同样也不是好办法。
皇帝姬叔徵让他去查探太子手下，结果太子都要造反了，他还没上报——这是无能，还是别有用心？
而且太子造反，太孙是必然被牵连进去，绝无可能再登上皇位；不能登上皇位，就会被新的皇帝想办法给搞死。
这就是眼下的现实。
皇权就是这么流氓且无赖。
姬叔徵作为皇帝，可以让姬如意去跟太子姬成业父子俩斗蛐蛐，姬如意既不能赢也不能输，既不能告发太子，也不能不闻不问。
这里面的尺度，简直要把人难死。
若不是姬叔徵大权在握、修为高深，太子姬成业又能力不足，性情大变，实在不可靠，姬如意是真想脑后生出反骨来，给太子出一个“玄武门”的主意，干脆把这个难为自己的皇帝给搞下位。
考验，你考验个甚——我有玄武门继承法。
可惜的是，太子姬成业并非是李世民，姬叔徵权术高深不说，修为也高。这里是个人伟力极为重要的大周仙朝，要造反首先还得考虑怎么把皇帝当做副本boss来打……
所以，没办法带着不成器的爹，干掉那个出难题考验人的皇爷爷，就只能把这个爹给按住，不许他造反了。
思路打开，也就好办了。
姬如意回过神来，太子又在阴阳怪气：“修为甚快？练气几层了？”
“父亲不也只是筑基境界吗？”
“孽子，你说什么！你敢笑孤修为低？”姬成业勃然大怒。
“我倒是不笑话父亲修为低，只是惊讶父亲这么低的修为，怎么敢起心思造反的？”
姬如意话音一落，姬成业顿时身形一晃，伸手向他抓来。
姬如意筑基法力顿时挡在身前。
姬成业顿时惊愕骇然看着他：“你……你怎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孙元成脚步仓皇闯入，开口禀报：“太子恕臣无状！事情十万火急！”
姬成业瞪了一眼姬如意，收起自己法力。
“何事这么紧急？”
“玄一门传书，圣女明日会来镐京，说是要……”
他瞥姬如意一眼，声音压低：“要拜见太孙殿下。”
太子闻言，冷笑一声：“看来本宫的太孙，惹祸的本事比修行更快。”
“你抢了玄一门送给孤的礼物，现在人家要来找你了吧？”
姬如意怔了一下，心说那女人有这么小气？
难道是刚才我不跟她聊天给气的？不至于吧？
再看太子冷笑，孙元成眼神也是不善，姬如意呵呵一笑：“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跟玄一门聊聊，那白玉石像上面的古怪。”
“白玉石像上有古怪？”太子不屑一笑，“真正的古怪，是你没看出来吧？”
“父亲说的古怪，是指玉像与我的母亲身形有几分相似，是吗?”姬如意说着话，血脉共鸣激发。
太子顿时猝不及防，呆愣在原地。
“你这孩子，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