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皱着眉头，
“闭嘴，说了不杀你，就不杀你！”
常怀放连忙不敢多说。
韩战缓缓走向李斯，
章邯扯出李斯口中的杂物，李斯眼色愤恨看向韩战，
“我就是想杀你，满朝文武谁不想你死？你又能如何？”
“杀我这都是小事，我问你，高渐离为何被楚国人哄骗来刺杀大王？”
“我怎会知道？”李斯不甘大喊。
“常怀放，将李斯所传递字条的内容，给我一字一字写下来！”韩战猛然大喝一声。
李斯大惊，却还是一把被章邯堵住了嘴巴。
侍卫拿来纸张，常怀放写了下来。
韩战接过纸张，看去，
“韩战行踪常往百花林上高处，，
百花林难以下手，需渐从酒楼中寻找机会，
得手后，快速离去，
我自会安排后事。”
话中藏字？
韩战微笑着拿纸条在李斯面前甩了甩，又拿笔圈出其中的高渐离三个字。
“嗯，常怀放，你将对方来信也全部写下来，包含上次李斯大人第一次传递出去的东西。”
李斯顿时面如死灰，怔怔不言。
……………
深夜，一行人举着火把朝宫中走去，李斯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任人拉扯着。
来到御书房，嬴政坐在案前，烛光照射在嬴政脸上，阴晴不定。
李斯跪倒在地上，垂眸不语。
韩战将所有信件放在嬴政面前，嬴政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沉。
“韩战，你说说，李斯在原来的历史中，做了何事？”
李斯闻言抬头大惊，原来的历史，这是什么意思？
嬴政的手指在竹简上敲出沉闷的声响，烛火在他深陷的眼窝里投下阴影。
韩战注意到天子剑的穗子正在微微颤动，那是帝王暴怒的前兆。
“陛下可记得赵高一事？“韩战向前半步，青铜灯树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李斯的肩膀突然抽搐，像是被无形的箭矢射中后背。
章邯的剑鞘重重压在他颈间，冰凉的铜兽吞口贴着跳动的血脉。
“后来赵高篡诏——“韩战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冬日渭河破冰，
“赵高与李斯合谋，矫诏赐死扶苏，立胡亥为帝。
骊山陵尚未完工，咸阳城中就堆满了被腰斩的公子公主。“
嬴政猛地起身，玉带钩撞翻砚台，朱砂墨在奏章上晕开血似的痕迹。
李斯想要抬头辩解，却被章邯按住后颈，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李斯…你竟然…”
帝王的声音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臣...臣...“李斯额角渗出的血珠滚进眼中，视野里一片猩红。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百花林平地时，韩战在鹿苑射杀的那头白狼——箭矢穿透咽喉时，野兽眼中也是这般血色。
“松开！”韩战示意章邯。
李斯这才喘着粗气，
“韩战，你休得胡说八道，我岂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韩战冷哼一声，
“那你密谋楚国之人刺杀我，特意点出高渐离此人，是何意？”
李斯语塞。
韩战一步一步逼近李斯，“因为你知道，荆轲和高渐离之间的友谊，大王不知，但我知道！
高渐离当初送别荆轲来刺杀大王，正是高渐离吟诵的送别诗！
他早想为荆轲报仇雪恨，不知怎么被你得知，而后你借助自己在大秦的势力，一步一步将高渐离送到大王面前！”
话语落下，韩战已经站在了李斯面前，李斯像是看着魔鬼一般看着韩战，目光中满是震撼，
但他依旧嘴硬无比，
“不，我绝不会联合赵高那等阉人篡诏…”
韩战无语，摇了摇头，
“大王，您觉得李斯是这种人吗？”
嬴政眼眸中满是愤怒，竭力忍住一剑刺死李斯的冲动，
“扶苏先前性格温厚，崇向儒家，这也导致他…日后若是继承王位，一定会重用儒家！
而你李斯，是法家代表，自然会心有不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嬴政双眸中弥漫着雾气，
“寡人一直不相信大秦会二世而亡，若是如此解释，倒是成真了，
寡人身旁竟然有如此多的隐患…”
嬴政脑海中回想起韩战所说的那句话，
“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寡人以为，寡人之威严，足以镇四方宵小，尔等定会尽心尽力扶持大秦…
岂料寡人…”
嬴政缓缓闭上了眼，想象着赵高和李斯改了诏令，操控胡亥的那般场景，
血海遍地，忠臣死不瞑目的双目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推下去…斩了…”
李斯怔怔不已，脑海中也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会如何做，
可思来想去，得出的结果，却是那般残忍，
自己真的会联合赵高篡改诏令…
顿时，心如死灰…
扶苏在旁也是感慨良多，原来如此，先生让我远离儒家思想，果真是对极了。
韩战此刻却猛然站了出来，
“大王，不妨让李斯将功折罪…”
嬴政血红的双眸看向韩战，韩战轻声道，
“不管怎样，李斯的能力在那放着，死了可惜。”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如何将功折罪？”
韩战也是摇头，看向李斯，
“这就要问李斯大人了，你在和楚国的谁在联系，接下来伐楚，你又能在伐楚的事情上，做出何等贡献？”
李斯闻言，眼眸渐渐亮了起来，鼻息渐渐粗重，
“罪臣，一定能将功折罪！感谢大王不杀之恩，日后罪臣若再有异心，请韩大人将我千刀万剐！”
嬴政坐在案前，闭着眼睛挥了挥手，
章邯将李斯押了下去。
“韩战留下，扶苏回去吧。”
嬴政的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悲伤。
扶苏不忍，只能说了一句父王保重身体，便缓缓退了下去。
韩战也是摇头，
“大王，喝两杯？”
片刻后，案上煮着黄酒，韩战又无耻的借助嬴政的名头，喊来御膳房弄来上好的鹿肉，让其腌制煮熟后，切成薄片，摆在二人面前。
嬴政无话，韩战也不敢多说，酒过三巡后，嬴政的眼眸有些迷离后，这才忍住悲伤问道，
“你先前所说，胡亥登基…咸阳城中，为何堆满了被腰斩的公子和公主？
胡亥…究竟做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