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境复杂，我仍希望那是邱圆圆，可惜声音不是她的。
我不能移动，但原地活动没问题，于是转过头去，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小灰人队长！
这家伙原来也没死！
而且这次他居然不通过心灵感应发意念，直接和我用中文对话！
他脑袋裸露没有头盔和面罩，身上的铠甲裂痕斑斑，明显被灼烧过，嘴部那条细缝开合着，原来那真的是嘴不是摆设。
一个外星生物和我讲普通话，虽然因为嘴缝的尺寸问题听上去有点细声细气，可发音还挺标准，这感觉实在太怪异，甚至可以说滑稽。
我心里划过一丝煎熬即将到头的兴奋，但随即恢复冷静，盯着他两只纯黑透着邪气的眼珠子，道：“就凭我们两个？你那些手下呢？”
“都没了，不过他们都不是正常繁殖体，思维有限，没什么可惜。”小灰人队长竟然这样说。
“你不是？”我心里“嗤”了一声，很想这样嘲讽这没良心的家伙，可还是改了口程度轻点儿，“你意思他们都是试管里出来的？”
我相信他听得懂，“像我这样的越来越少了”小灰人没有否认，“所以才不得不服从乌里亚姆”。
“乌里亚姆”我喃喃重复着，“就是你吹牛会让我很痛苦的那些你的主子？”
听起来那个巨型种族可以让小灰人族群繁衍，不过我完全没兴趣去了解，感觉有些恶心。
而且我问的也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刚才的一幕你处在隐身状态里看见了吧？”于是我接着又道，“让你去做那样和敌人拼命的事，你办得到么？”
小灰人脸上没有表情，但我分明察觉到了他的一丝尴尬，“说说看吧，怎么个做法？”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直入主题道。
他脸上灰中带绿橡胶般的表皮终于抽了抽，道：“用你们的时间说，一万多年前，那时我还不是队长，跟着分队来到你们的星球，目的是消灭残存在这里的库夏沙，也就是长着长鼻子的巨人族，结果飞船被打散，只有很少人幸存下来。”
“我受了重伤，靠注入特殊能量才活下来，但也因此延长生命力活到了现在。”小灰人节奏均匀地讲着，“但救了我的却不是乌里亚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被注入了什么能量以及救活他的是谁。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你原来的主子服务？”我直接问道。
“因为我们需要生存下去，不光是我。”小灰人道，“宇宙里有许多被强迫的可怜种族，你们地球人类其实很幸运，或者说这一支很幸运。”
“这一支？”我不由道。
“不重要，那不是目前的关键。”小灰人继续说，“那个和你锁定的家伙，其实就是我们原来的队长。”
啊！我虽然早料到那厮也是小灰人，却没想到竟是他们的头儿！
“他厌倦了当奴仆雇佣兵”小灰人道，“事实上每个被奴役的族群里都会有反抗者，他最终带着一小批人选择秘密与基塔里的一个群体合作。”
“基塔？”
“就是你们人类传言里的蜥蜴人”
“蜥…”我脑子一震，不就是察达鲁那个族群么？
“你知道那群体的名字么？”我问。
“他们的领队好像叫基米勒斯”
我呼出口气，这是意料中的答案，果然是奇米拉斯。
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两个地外种族里的胆大者，都不甘心当各自主人的奴隶，选择秘密联合起来反抗。
“你们一直在找前队长，不止是为了抓他吧？”我又问。
“因为他的叛逃，乌里亚姆杀死了我们很多人。”我突然感受到了小灰人语调里的难过，“更重要的是，他带走了控制盘。”
“控制盘？”
“那是飞船的控制枢纽，母船损毁后被他带走了。”小灰人道，“我们本来处于深度隐形状态，结果不知怎么忽然就现形了，这才遭到强烈的攻击。”
“所以你们怀疑是那个家伙搞的鬼？”
这其实又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于是我马上接着问：“控制盘是不是圆形的，分成八瓣？之前那块三角金属就是其中一块对不对？”
小灰人眨了一下眼睛，我确定这的确是肯定的意思，“你们的内多里斯远不止一艘吧，之后也到处搜寻他和控制盘是不是？不过那仅仅是一艘船的控制盘，值得那样么？”我把疑惑吐了出来。
小灰人大黑眼珠里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惊讶，可并没问我怎么知道他们飞船的名称，道：“控制盘功能很多，里面还包含了许多信息，包括你们人类所说的航行和侦察记录。”
“懂了”我叹了口气，“有很多重要的秘密情报就是了”，同时我也明白了当年池田龙夫从黄泉山上带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圆盘具备极强的储存功能，可以记录下超大量的资讯，是这样的吧？”我其实更像在问自己，“而你们那艘内多里斯在追踪象鼻…库夏沙时，获得了很多重要信息，因为控制盘的丢失让你们的主人极为恼怒，对不对？”
“不止是这样”小灰人道，“我们那艘船很特殊，来你们这里还执行一项特别任务，就是寻找涅能。”
涅能，果然绕不开涅能。
“这是一种宇宙间极其特殊的能量，我们不知道它的本质，库夏沙也不知道，甚至我们的主人也只是一知半解。”小灰人继续道，“这种能量似乎可以无限延长生命力，一直追求永远不死并拿各种生物做实验的乌里亚姆们坚信只要掌握了主动获取涅能的方法，就可以永生。”
永生，呵呵，宇宙间的实体生物怎么就那样怕死呢？老子这个“低级生物”明明就不怕啊！
“结果你们找到了？”我问。
“这颗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行星好像富有这种能量，原因未明，那家伙把搜集到的信息都放在控制盘里，在母舰分裂坠毁前坐上安全船跑了。”小灰人微微垂下头，感觉有点沮丧，“而他明明答应过一旦分析出涅能的秘密，会让大家都获得永恒生命力摆脱乌里亚姆的奴役。”
原来如此，这个小灰人种族有自己的小算盘，而那个家伙自私自利带着少数心腹溜了，故意让巨型飞碟被击毁作为掩护，我从未想过自己和邱圆圆亲眼目睹的那段史前场景，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而我眼前这个家伙，当时应该是个无足轻重的年轻小卒，没资格跟着跑，“你叫什么？”我又问。
“古鲁”
轱辘？我尽量不让自己笑，“那个和我绑定的家伙呢？”
“多尔达”他回答，“我的全名是伊古鲁，他的是伊多尔达，伊不是你们文明里的姓氏，而代表自然繁殖产生的个体，所有像我和他这样的都用伊做名头。”
“那这次你怎么会带人跟着你主子过来？”我问，想知道他们来的目的。
“我们是离你们恒星系最近的一艘船，那个之前和你接触的乌里亚姆是船主。”小灰人道，“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指挥船开来这里，而且还是你们星球的内部，好像他收到了某种信息被引诱过来的，只不过我们没想到阿马苏托在这儿。”
原来那可硬可软的巨型带刺球真的也是一种宇宙飞船，“阿马苏托很有名么？”我这样问。
小灰人又眨了下眼睛，道：“他的坚韧顽强和战力不仅在库夏沙里有名，乌里亚姆们也对他很忌惮，另外他还有个手下也一样出色，让我们吃过许多亏。”
“谁？”
答案不是帕格萨多，小灰人道：“索多，也就是现在的索罗多，‘罗’在库夏沙语中就是堕落的意思。”
我脑子如突然惊醒般“嗡”的一下，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跟这丑外星生物的啰啰嗦嗦中又浪费了大量时间，于是立马道：“好了不绕圈子了，讲，到底怎么杀死他？”
“靠你”小灰人回答，“因为你身上有涅能，虽然只是一小点。”
“废话！”我声量一下大起来，指着船舱外，“那家伙在库伽罗里，我是说具体怎么做！”
小灰人一双大黑眼珠盯了我数秒，吐出五个字：“炸掉库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