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明最大的特务头子……之一，敲打一下还是十分必要的。
毕竟，这些人的权柄实在太大。
李浩还记得，昨天晚上答应了长弓营的人，今天去看看他们的训练。
毕竟是皇帝直属的军队，看看他们的操演还是必要的。
魁梧健硕的骆养性，跟在李浩身边总是弓着腰，以便李浩看他脸的时候不用昂着头。
煤山有些远，于是李浩又坐上了那顶三十六个人抬的轿子。
骆养性站在轿子围廊上，腰间挎着绣春刀，身上飞鱼服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红色的斗篷，更是迎着寒风招展不已，加上足足有一米九的魁梧身材，显得这王八蛋帅爆了。
完全没有跟在皇帝身后的奴才像！
不理会耍帅装酷的骆养性，谁难受谁知道。清鼻子快流到嘴边了，也不知道擦一擦。
路过煤山的时候，李浩再次好奇的掀起轿帘。仔细看着山上树，还是没有找到那颗歪脖子树。
李浩认定这是个好兆头！
转过煤山，就见到了方正化的长弓营。
和上次来有些不同，军营的外面不是竖着内操的牌子。而是在门楣上悬挂了一张硕大的匾额，上面长弓营三个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名家的手笔。
仔细看了一下落款，果然……孙承宗！
看起来，自己裁撤内操的事情孙承宗是发自内心的赞同。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上的奏章。
至于留下五百人……就当让皇帝过过带兵的瘾，没什么大不了的。
年青的帝王，总是有征服天下的雄心。
皇帝出行的排场很大，队伍刚刚拐过煤山的山脚，就见到方正化带着十几个小军官等候在辕门外。
也不知道方正化这家伙是身体好，还是有什么独门秘笈。骆养性冻得鼻涕流了老长，这家伙跟没事人一样。
寒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长发，颇有一些新罗门客栈里曹公公的派头。
下了暖轿，李浩特地仔细看了一下。这家伙的脸居然也是红扑扑的，完全不像骆养性的脸，已经被冻得跟凉皮一个模样。
“奴才，拜见万岁爷！”见到李浩，方正化紧走几步施礼。
“家伙都从兵部领来了？”李浩昨天晚上听说，最近方正化每天都对他们进行操练，就算是他们大病初愈也要参加，每天过得十分辛苦。
“回万岁爷的话！
刚开始兵部不给，奴才直接去找了孙阁老。孙阁老亲自找了兵部周尚书，这才发给了奴才长弓和箭矢。”
“嗯！朕知道了。”李浩明白他这是在告状。
兵部尚书周炳耀，这家伙没几天当头了。
因为李浩已经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人，现在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家伙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骆养性看到李浩的脸色，脸上不禁一抽。
多年的宦海生涯告诉他，这位兵部尚书要完蛋。
眼前这位皇帝别看年青，手腕比起当年的万历爷还要厉害些。
单单是看登基这几个月搞出来的事情！
干掉了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借污蔑懿安皇后案，弄得东林党元气大伤。
关键是，人家每干掉一个官员，都有充足的理由。
而且……，还是那些人自己作的。
跟着方正化来到长弓营的操场，见到士卒们正在拿着弓对着百步外的靶子训练。
一个小旗模样的家伙，手里居然拿着单筒望远镜。
大明年间，这可是稀罕物。
看到李浩瞧着望远镜，王承恩抬手夺了过来，在袖子上擦了擦双手递给李浩。
拿着望远镜看远处的靶子，上面居然有很多箭矢。
不过落在红心的并不多，大概有十几枝的样子。看起来，这些长弓兵还得练。
旁边另外一队训练的小旗官正在大声唱报：“丁二狗！射中红心，一等餐！
王小柱，射中靶子二等餐！
张大牛，没有中靶三等餐！
下一组！”
李浩有些好奇，都太监了还他娘的叫张大牛。
随手把望远镜扔还给了那个小旗官，走到旁边那一队。
“谁是张大牛？”
见李浩发问，方正化连忙从跪伏在地上的一队人里面拎出一个身材壮硕的家伙来。
“站起来！”李浩说了一句，这家伙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李浩有些傻眼！
虽然没长胡子，但稚嫩的脸告诉他，这小子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岁。
十八岁的年纪，居然能有并肩骆养性的身高和体重，这货真的净身了？
“多大了?”
“十七！”
“他净身了？”李浩转过头来看方正化。
“回万岁爷的话，张大牛三岁净身。在敬事房里面存有底档！”
按下了扒掉这家伙裤子瞧瞧的冲动，李浩围着张大牛转了三圈儿。
“听说前些日子，你们这里吃食并不好，你怎么生得这样壮实？”
“回万岁爷的话！
奴才生得就壮实些，方监见我生得高，就说这是难得的异数。所以，每餐并不限制奴才的餐食，奴才顿顿吃得饱，就长成这样了。”
李浩回头看了一眼方正化！
方正化赶忙解释：“万岁爷！
军阵中当有悍将为先锋，悍将的标准便是勇力过人。张大牛只要悉心培养，定然是个难得的悍将。
奴才们都是身体残缺之人，能生得像他这样高大的实数异数，实是万中无一！
所以，奴才便不禁他吃食。
让他能长多高就长多高，能长多壮就能长多壮。”
这个解释很合理！
军阵当中，悍将的作用不用多说。只是这货在净身的条件下能长成这样……
基因突变！
一定是基因突变！
可惜！被阉了！
“这几等餐是怎么回事儿？”
李浩又想起刚刚那个小旗官唱的几等餐！
“回万岁爷的话！
一等餐是最好的餐食，有鱼有肉，馍馍米饭管够。就算是想吃面条，只要提前说军中厨子也会勉力做出来。
二等餐食，每餐有一小碟炒菜，里面放上一些五花肉。
馍馍米饭也管够吃！
这三等餐……，每餐只有咸菜一小碟。馍馍两个或者米饭一碗！”
“为什么这样分？”
李浩有些不解，为毛要这样分出三六九等来。
“回万岁爷的话！
百步之外箭矢射中红心的吃一等餐，射中靶子的吃二等餐，没有射中靶子的，自然就是三等餐。
每十日校验一次，厘定今后十日的餐食标准。
即便是奴才偏袒张大牛，他今后十天也只能吃馒头咸菜喝凉水。
若是下次考核还是这样……，那就再次十日，直到箭术进步为止。”
合理！真他妈合理！
方正化这王八蛋……很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