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距离云仙坊市的分田大比，只余一月之期了！
这半个月，孟休又将那血色扳指用精血祭炼了一番。
极品灵器的威力，果真不是中品灵器能够比拟的。
哪怕是飞剑类的灵器，也跟血色扳指的威力相去甚远，二者之间的差距不啻天渊！
由此可见，灵器对于一个修士的实力而言，是何等的举足轻重！
剩余的一个月，孟休打算祭炼沈曦月的飞针和锦蚕丝。
锦蚕丝虽比头发丝还要细上数倍，但韧性十足，足以吊起一个成年妖兽。
且锋利无比。
用来阴人暗算，简直不要太相当益彰。
“李炎前辈缘何又没来？这已经几天了？”
孟休斜睨了一眼左前方空空如也的摊位，朝着蒋思瑶问道。
蒋思瑶神色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你许久未来，不知也不为怪。”
“李炎前辈前两日仙逝了。”
说着，蒋思瑶的美眸便弥漫起一抹雾气。
“什么？！”
即便以孟休的心境，闻言也忍不住眉间一颤。
前些日子他还跟李炎把酒言欢来着，这才短短几日，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没了？
“难不成李炎被仇家寻上了？”
“还是说被人谋财害命？”
孟休实在想不通，为何李炎会好端端殒命！
“都不是。”
“他不知何时打听到，草元堂售卖的有五道纹的黄蟾聚元丹。”
“为了突破炼气八层，便凑足了身家买了一颗。”
“结果就死在了强行突破的瓶颈上。”
蒋思瑶终究没能忍住，琼鼻一酸，脸上多了两行清泪，语气中带着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黄蟾聚元丹？”
“那不是给炼气六层突破炼气七层时所用的破障丹麽？”
“他早就炼气七层圆满了，想要突破炼气八层，不该用皓月羽寒花来突破麽？”
孟休闻言，心中一突，忍不住开口道。
这李炎，也实在太莽撞了。
想用中品丹药来突破后期屏障，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之举！
“李炎前辈大限将至，寿命无多，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呢？”
“星宝坊倒是有皓月羽寒花售卖，但动辄需要上千枚灵石，他上哪凑那么多灵石出来？”蒋思瑶心有戚戚焉的说道，“光凭摆摊，怕是一辈子也难以凑足这般身家！”
孟休闻言，忍不住悠悠一叹。
皓月羽寒花的确稀有至极，否则秦丑也不会听闻天煞秘境中可能有此物，便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天煞玉匙了！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仙道无情哉。”
“蒋姑娘节哀顺变，还是不要多想了。”
孟休忍不住安慰道。
蒋思瑶抹掉眼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孟休回到自己摊位，胸间心绪翻腾，生出无限感慨。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五道纹的黄蟾聚元丹，孟休一听便知，是自己一个多月前炼制的。
没想到却间接害李炎走上了绝路。
“真是造化弄人啊。”
拿出李炎送给自己的狐菇酒，孟休惆怅不已的唏嘘道。
五道纹的丹药即便再好，也不可能让其突破炼气八层的。
在那些凡人的臆想中，只知道炼气突破筑基，乃是修士“鱼跃龙门”之蜕变！
可又有几人得知，在真正的修仙界中，修士一旦踏入炼气后期，早就是一步一天堑了！
多少天之骄子、才情艳艳之辈，都活生生耗死在了炼气后期的瓶颈上。
别说是三属性真灵根了，即便是双属性地灵根之天资，没有修真资源，也会在这些瓶颈前，蹉跎人生、空耗而死的！
如今回想起来，孟休倒是察觉出几分蹊跷和端倪来。
怪不得李炎会送自己这坛狐菇酒，怕是那时他便得知五道纹的黄蟾聚元丹是孟休炼制的了！
这才有意交好孟休。
只是当时他还没凑足灵石，这才作罢。
及至后来买下黄蟾聚元丹，便急匆匆开始突破。
“唉！”
“我若早知道伱有这心思，说什么也会劝你的！”
尽管孟休不可能为其炼制能够突破炼气八层的丹药，但也会极力劝阻李炎的。
好让他死了这份妄想之念！
炼气七层想要突破炼气八层，除了皓月羽寒花外，还有其他丹药也可辅佐破境。
譬如一阶上品的【夏枯化翎丹】、【寸墟香散】。
或一阶极品的【避莘丹】、【犀渊草汁】、【石魂果】等等。
只不过这些东西，相较于皓月羽寒花而言，更为珍稀贵重。
背后若无宗门、家族的支撑，普通修士终其一生也几乎难以得缘一见。
“长生之路，修仙之途，何其难也？”
见惯了太多生死，这件事虽多少冲击了孟休心神，但很快孟休便平静了下来。
他在灵界早就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只不过后来成为渡劫期后，闭关千载春秋，再次遇到这种事，竟有一种恍如隔世、黄粱一梦的荒诞熟悉感。
“罢了罢了！”
孟休起身，朝着蒋思瑶再次走去。
“蒋道友，这些东西，全部打包给你吧。”
“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孟休没有多说，蒋思瑶自然明白其弦外之音。
这孟休显然是怕步入李炎后尘，这才不打算继续摆摊了。
蒋思瑶将对方的灵物一件件仔细探查后，叹了口气道：“一共给孟兄折算九百六十枚灵石，如何？”
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只不过孟休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和经验。
这才导致其久久不能卖出。
之前孟休让她代卖，她也没能卖掉几件，那冻颜丹的交易，显然也是作废了。
“好。”
孟休爽快答应。
反正这些东西他也没有任何成本。
而且蒋思瑶给出的价格，也没让他亏损太多，此女显然还是心地较为良善的。
蒋思瑶掏出一个灵石袋，递给孟休。
“这里面只有五百枚灵石，剩余的我之后再给孟兄吧。”
孟休颇为诧异。
同样身为散修，此女却能一下子拿出五百枚灵石来，显然身家比一般修士要雄厚很多。
蒋思瑶微微一笑，“孟兄不要多想了，小女不过炼气六层，又做生意多年，自然积攒了一些身家的。”
“李炎前辈之前也有余财，不过都拿来突破炼气后期了。”
“他为了突破炼气七层，光是两道纹的黄蟾聚元丹，就吃了三枚的。”
“后来又吃了许多其他丹药，这才修炼到了炼气七层圆满！”
蒋思瑶一副看穿孟休心思的解释道。
“怪不得呢。”
孟休咕哝了一句。
那五道纹的黄蟾聚元丹，即便再贵，也不过一百多枚灵石左右。
他之前还在奇怪，为何炼气七层的李炎会积攒那么久，才去买下。
“我等散修，想要逆天改命，唯有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小女此生，只要能突破炼气后期便已知足了。”
蒋思瑶淡淡说道。
孟休拱了拱手，“蒋姑娘倒是心思豁达。”
两人又寒暄几句后，孟休告辞离开。
回到小木屋，苏小梅早已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孟休将李炎之事告知，苏小梅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
孟休将那坛狐菇酒拿出，“今日你我二人，便将此酒喝了吧。”
之前孟休与李炎喝酒都是在酒楼，自然是酒楼提供的酒水。
未能将此酒跟李炎共饮，也不失为孟休心中一憾事。
“遗憾总是贯穿人的一生。”
“不是麽？”
苏小梅看出孟休心结，举起酒杯，柔声宽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