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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湿、阴暗,生机勃勃的同时又死气沉沉。

辛德从没想过同样的形容句式可以同时用在两个完全不相关的地方。

他坐在维吉玛的大牢里,明澈的黄瞳直勾勾地盯着那只人立在栅栏前,一动不动的老鼠。

“你吓到它了。”

随着低哑的声音响起,猎魔人的目光产生了波动,而那只已经僵直了快十分钟的老鼠抓准机会,瞬间便跑没了踪影。

辛德有些遗憾地咂了下嘴,他看向造成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一个真正的罪犯,流窜在神殿区的脏物贩子,塔勒。

名字稍微有点熟悉,可又说不上哪里熟悉,仿佛曾经听过,却又难以确认。

他的随身行李都被没收拿走了,就连他随身携带的素描本都以“我要确认这里面的内容是否有违禁图案”为由被征收了出去,连同那本不断增厚的《猎魔人备忘录》一起。

这导致他无法从中寻找答案。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备忘录中绝大部分重要的内容都是他用上辈子学过语言写的。

中、日、英,三语混合,有时候连他自己读起来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明白,更别提他人。

因此辛德毫不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

“你不该那样瞪着它,”塔勒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和它玩,就应该温柔一点,像这样。”

说着,塔勒撅起嘴,发出了对动物特攻的“嘬嘬”声,并在地上撒下了一些面包屑,试图以此吸引老鼠过来。

“可我看它就是为了让它远离我,老鼠可不是什么好玩意,繁殖快,又能跑,这些长毛的小东西可是传染疾病的最佳载体。”

塔勒挥洒面包屑的手顿了一下,他看向隔壁牢房的猎魔人。

因角度问题导致那架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被白光笼罩,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眼神。

“很新奇的说法,猎魔人,这也是你们狩魔时发现的知识吗?有怪物用老鼠传播疾病?”

“差不多吧。”

辛德不是很想和他聊天,他在等人,等维吉玛的市长维雷拉德把他捞走。

他在动手时就想过了,他完全可以借助泰莫利亚宫廷的力量来帮助自己。

狮面蜘蛛教在泰莫利亚可是被列为禁教的存在,其信徒一经发现就会被挂上绞刑架,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些邪教徒都被逼到只能跟老鼠一样躲在下水道里过活了,自己完全没必要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自讨苦吃。

“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但塔勒明显不想放过他,还在继续追问。

“杀人。”

清脆的口哨声响起,塔勒撅起嘴发出悠扬的哨音,他用中指轻轻推扶略有滑落的镜架,然后手掌撑地,挪动身体向辛德所在的牢房靠去,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粗壮的黑线。

“杀人,啧啧,在这个动乱的年代,这大概是最不能称作罪行的罪过了。”

塔勒微微低着头,泛着白光的圆片眼镜让他看起来异常神秘。

“和我说说呗,你杀了谁?看维雷拉德那火急火燎的模样,难不成你杀了他的姘头?”

低俗恶劣的玩笑在仅有两人的监牢里回荡,放肆又无良的笑声令辛德想起了某个同样下流的猎魔人。

“一个邪教徒,或许你曾听过他们的名字,狮面蜘蛛。”

“狮面蜘蛛?”

塔勒抹了抹有些扎手的寸头,在头顶留下了一块漆黑的污痕。

“那些崇拜非命之死的疯子?你肯定是杀错人了,所以才会被关进来。

“维雷拉德特早在年前就把他们清理干净了,至少赶出了维吉玛,这里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地上没有可不代表地下没有,如果可以真想让你好好看看,他们在下水道里做过的好事。”

随着对话的延续,辛德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塔勒,或者说伯纳德.杜卡特,泰莫利亚的间谍头子,王国的秘密警察。

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是弗尔泰斯特身边的亲信,足以让弗尔泰斯特国家命运托付在其手中的近臣。

“原来不是没人找我,而是早就安排好了。”

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之后,辛德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由塔勒这个搞情报的来传递信息说不定比他亲口传述效果更好。

毕竟在那些王权贵族眼中,他只是个下等的猎魔人,说出的内容还需要进行二次确认和分析。

但经由塔勒转述就不一样了,作为泰莫利亚的情报主管,塔勒的话几乎就可以等同于事实,弗尔泰斯特不会质疑自己的亲信。

塔勒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所以采信的可能性很高,辛德打算趁这个机会多讲一点,不光是有关狮面蜘蛛的事情,还有火蜥蜴帮......

现在的局势随着越来越多的势力浮出水面,事情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神秘人在向自己示好的同时又和狮面蜘蛛教派有秘密联络,而听那个蒙面人的自述,似乎被他派去找人的曼尼还杀了。

这意味着狮面蜘蛛和火蜥蜴帮很可能不是一头的,他们有着不同的主人。

还有那个跑掉的拉尔,太多的谜团笼罩在辛德的头顶,他需要第二双眼睛帮他看破黑暗......

塔勒在听到猎魔人的话后沉默了一段时间。

“下水道?我以为只有水鬼和走私犯才会喜欢呆在那里,他们不怕......他们还真不怕死,哈哈,这么看来你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

间谍头子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很开心,猎魔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开心。

而正在此时,牢房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走进了监牢,两颗圆滚滚的乌黑眼球四处乱瞧。

“安德里?”

“大师,您果然在这!”

老矮人安德里走到辛德牢房前,他先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塔勒,似是嫌弃地稍微离远了些,然后才粗着嗓门闷声道:

“大师,俺一听说你出事了,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刚在外面给你交了保释金,20奥伦,出去以后记得还俺。”

辛德张了张嘴,他一时间没能理解。

杀人也能保释?

“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

“是埃里克,”老矮人让开牢门的位置,将保释单交给狱卒让他开门,“你之前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小半个维吉玛的卫兵都被喊了过去,埃里克跟着去看热闹就发现你被抓了起来。”

“那他为什么让你来,他人呢?”

安德里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他去赚钱了,那老小子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是俺接济的他才有个地方睡觉,说起来他也欠了俺10奥伦。”

说着,老矮人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

“小米薇的葬礼办完了,其实也没什么可办的,她的身子破成那样,干脆直接火化烧成了灰。

“尤艾拉埋怨俺,带着小米薇的骨灰回玛哈坎了,家里太冷清,俺干脆就让埃里克住了进来,也算有个说话的朋友。”

嘎吱——

酸涩的金属摩擦声中,牢房的大门被打开。

“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你帮俺报了仇,俺应该谢谢你才对,还有埃里克。”

辛德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他矮身钻出了牢门。

“幸会了,猎魔人,希望以后有缘再见,我在神殿区有个小作坊,卖些小玩意,也许有空可以来看看。”

辛德回头看了眼塔勒,点头示意了下。

“有时间的吧。”

维雷拉德显然对他有别的打算,既然他不打算露面,那么辛德只能从这个间谍头子身上下手了。

“我的东西呢?”

“那边,自己拿。”

狱卒向着后面的小房间一指,然后就转着钥匙哼着小曲,离开了阴湿的牢房。

辛德和安德里对视了一眼,老矮人耸耸肩。

“就这个逼样,俺之前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这个待遇。”

“你还进过牢?”

辛德推开房门,在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桌子上看到了被随意堆成一堆的剑与药水,他的素描本和笔记被翻得乱糟糟一片。

“在维吉玛,有几个矮人没进过?”

安德里等辛德穿好装备,对着猎魔人说道:

“走吧,先去俺家,埃里克说他发现了点东西,正好等他晚上回来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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