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险峻呐!
林奕一把挑起担子,尴尬道:“婶儿,虎子好像回家了,你告诉他,明天背着弓箭,咱们去镇上碰面!”
溜了溜了~~~
林奕出了虎子家,一路下坡,当他走上村道时,内心才渐渐恢复平静。
沈玉兰毕竟才三十五六岁,相貌也不差,只是男人死的早,加上又没改嫁,以至于刚刚突然有种缺爱的冲动,林奕其实也能理解。
关键……林奕现在又不是单身汉。
自己有要疼的女人。
林奕边走边摇头,心里还存有余悸。
刚刚真是好险啊,真是应了那句话,雪山上挂葡萄,一套又一套!
……
月挂树梢,清辉洒在冰冷的夜色中。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哪怕走在路上,基本也不用借助灯光。
“嘎吱嘎吱。”
林奕踩着薄冰,摸出钥匙,推门进屋。
今晚,这是咋了?
连自个家都这么安静?
林奕感觉到古怪的气氛,屋里的三个姑娘,完全沉默了下来,见相公回来,眼神躲闪的很快,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陈山山甚至表现的有些生气!
“嫂嫂,咋了这是?”
林奕一时间摸不到头脑,目光看向叶如芸。
叶如芸扭过头,“我……我不说……”
“相公,怪我啦,我就是个小馋猫……不该好奇的。”
颜栀画主动承认了错误。
这一说,林奕更好奇了。
“哎呀,你自己看嘛。”
颜栀画涨红着小脸,把地上张嫂送的‘大猫酒’抱到桌上,油皮纸刚刚已经被她掀开了,她又递了一双筷子给林奕。
林奕拿着筷子往里面一捞。
把满是倒刺的一根~~~
夹到了油灯前。
“我去——”
林奕赶紧放了回去。
颜栀画脸上的血色,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深处,她的眼神非常无辜。
“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排队领赈灾粮,咱们现在有四个人,每人一两麸皮三两糠,如果每天都能领到,也能攒下不少粮食。”
叶如芸轻着声儿说。
林奕叹道:“其实,咱家真不用领,出去掏松鼠洞都比领赈灾粮靠谱,你们觉得呢?”
他还想劝劝。
但嫂嫂肯定觉得不领就是亏……
“要领的。”
叶如芸摇着头怎么都不肯,掏松鼠洞毕竟有运气成分在,没直接去领赈灾粮踏实。
“凑凑热闹嘛,跟村里的婶娘们一起,也有趣一些。”
颜栀画非常想去镇上的家看看。
林奕想想也是,自己虽然有足以养活她们的食物,但自己毕竟是猎户,总不能搞特殊。
“相公,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赈灾粮,可以领了给我吗?我爹娘……需要吃的。”颜栀画难为情道。
“真是爹娘的好女儿。”
林奕笑呵呵道。
“相公,你笑话我……”
“没有笑话,我说过了,麸糠吃一顿两顿还行,吃久了会死人,明天去镇上再给你爹娘带几块马鹿肉吧。”林奕想了想道。
颜栀画摇摇头道:“相公已经帮了栀画很多啦,我不要肉了,真不要……”
“怕什么?我让你带你就带。”
林奕笑道:“相公我昨天打了头熊王,足足一千斤,你们还怕家里缺吃的啊。”
陈山山默默的听着,当听到林奕说自己打了头熊王时,眼神渐渐多了些许吃惊。
“小叔子说带……那就带……”
叶如芸也是满心欢喜,她知道昨天林奕一天没在,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收获。
“这事儿可不兴对外说,明白么?”
林奕嘱咐着颜栀画。
“嗯呢。”颜栀画乖巧点头。
林奕回到屋外,把箩筐挑了进来,他在里面放了一大盘蜜,说道:“嫂嫂,你们是不是又馋蜜了?这回让你们吃个够。”
好家伙——!
箩筐里,足足放了两块一米左右的崖蜜。
林奕故意将一整盘崖蜜分开,放在两个箩筐中。
陈山山脸上满是震撼。
这年景,还能弄到蜂蜜?
“山山来吃。”
颜栀画拉着陈山山靠近。
叶如芸很大方,一人切了一块巴掌大的巢蜜,接着去洗了个酸菜缸,小心翼翼的把蜜填了进去。
“姐姐,你也吃嘛。”
颜栀画把咬了两口的巢蜜,放在忙碌的叶如芸嘴边儿。
“甜不甜?”
“甜——”
陈山山看着屋里三人和谐的模样,实在有些难以想象,毕竟冰封了半年,这里竟然还能吃到外面吃不到的食物。
鸡汤、蜂蜜、还说明天要用大米煮粥?
陈山山轻轻咬了一小口蜂蜜,齁甜的味道,仿佛能让人忘记饥荒的烦恼,让她情不自禁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颜栀画把最后一小口蜂蜜吃掉,吮了吮葱嫩的手指,洗净了小手,这才走到林奕的板凳后面,抱着他脖子道:“相公相公,明天去镇上见你的岳丈不?”
“其实见见也行。”
林奕轻笑道。
颜栀画眼中闪过一抹羞意,“好呢,那……那我们明天要早点起喔。”
灶台上,一锅闷着的热水,正冒着热气。
没过一会儿,三女洗好脸洗好脚,目光看向林奕。
“我……打地铺呗?”
林奕主动把地铺摊好。
油灯忽闪忽闪,左右跳动。
林奕吹了灯,房间一片黑暗,他把兽皮被往脖子上拽了拽。
明天确实要早起。
附近的张庄李庄,好几个村的人都要领赈灾粮,排队估计都要排很远,林奕有些睡不着,明天那苟日的监镇官贺长财,还不知道要怎样刁难他们呢。
接着,林奕想到了雁修竹。
一天半没见到六公主了,说不担心是假。
不过……雁修竹既然选择不回来,估计是认为自己无法帮她圆梦,而且在身份上,自己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奕又想到了沈玉兰。
“虎子啊虎子,你家二哥可不敢去了。”
林奕胡思乱想了起来,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现在闭上眼就是大雪峰山的画面,虽然婶子远不如叶如芸她们……
可架不住婶子会啊……
翻来覆去。
覆去翻来。
直到深夜,林奕眼皮儿开始打架,总算是有了困意。
木窗外,皎洁的月色和地面的雪交相呼应。
天地一片寂静。
朦朦胧胧中,一个小巧的人儿挪下床榻,轻掀地铺上的兽皮被……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