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心里这般念叨了一句,却没再多与婶娘说什么闲话。
却道:“原来如此!”
“婶娘果然慧眼。”
说着,张绣起身抱拳,也等不及道:“我这就回去整备兵马,若是刘琦请我一同出兵,好即可出发。”
邹氏也不挽留,只是轻轻颔首。
待张绣走到院门处,她忽然唤道:“侄儿且慢!”
张绣回头,见邹氏从袖中取出一个玉佩:“这是前头刘公子走时候送我的,你且拿着,若是有什么误会,还能还在我面上,好好说话。”
玉佩都送了!
听得婶娘这般说,张绣心头不由更是突突了两下。
很复杂。
但倒是没有几分太过厌恶的情感。
毕竟要说主动,这好像还是自己婶娘主动了一些。
况且刘琦如此年轻,要说二人真要有点什么东西,怕不是还是自己的婶娘占了一些个便宜。
这人啊,年轻帅气,终究还是占了一些便宜的。
就说这事情要是放在曹操那老家伙身上,就算是自己婶娘主动,只怕张绣也不会这般想了。
当下张绣郑重地接过玉佩,深深一揖道:“多谢夫人指点,他日若刘荆州真能大败袁术,这天下格局...”
“就要变了。“
邹氏轻声接话,目光投向北方。
那里是寿春所在,也是袁术伪朝廷的所在。
夜风吹动她鬓边一缕散发,如同战场上即将飘扬的旌旗。
...
张绣这头转变了心态之后,一切也就安排了妥当。
另外一方面,鲁肃也到了巢县。
暮色中的巢湖水泛着铁锈色,鲁肃站在船头,任晚风掀起鹤氅下摆。
码头石阶上那道熟悉的裂痕还在——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散尽家中存粮,招募了八百乡勇。
不错!
这地方,可是鲁肃发迹的地方。
当年周瑜任居巢长,闻鲁肃之名,带数百人来拜访,请他资助一些粮食。
居巢...
就是此巢县啊!
如今物是人非,粮仓旧址已改建为箭楼,插着玄底赤纹的“张”字旗。
“来的可是鲁肃?”
正是心头感叹时候,鲁肃却听了一声招呼。
转身看去,却见一将,竟亲自执火把相迎。
铁甲外罩着件半旧的荆州官服,腰间玉带却是崭新的。
心头一动,便呼:“可是宣威侯?”
见对方点头,鲁肃拱手作揖:“张将军镇守要地,怎敢劳你亲迎。”
张绣闻言,哈哈大笑:“子敬素有大名,安得能怠慢。”
说着,也是拉着鲁肃下船,直接入城。
一路上,也好一番问着来了可是辛苦的话题。
最后,自然少不得是接风洗尘的宴席。
只是鲁肃似乎很赶时辰,却道:“不劳宣威侯,此去寿春面见袁公路,却还有一事,请宣威侯相助。”
来了!
张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依旧带着热情笑意:“子敬远道而来,何必如此匆忙?袁公路那边,早一日晚一日,想来也无甚差别。不如先在城中歇息一晚,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鲁肃微微欠身,目光却越过张绣肩头,望向城内隐约可见的灯火:“宣威侯盛情,肃心领了。只是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实在耽搁不得。”
张绣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既如此,那便边走边谈!”
说罢,亲自在前引路,带鲁肃穿过城门。
巢县的这座小城虽不繁华,却处处透着军镇特有的整肃。
城墙上火把如龙,照得青石路面明灭不定。
鲁肃注意到每隔十步便有一名甲士肃立,虽夜深仍精神抖擞,不禁暗自点头,心道这张绣也有领兵之能。
“听闻子敬此番北上,是为刘公子办事?”张绣状似随意地问道,脚步却稍稍放缓。
鲁肃微微点头:“宣威侯消息灵通,正是为刘琦公子,去打探寿春情况。”
张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旋即道:“袁术妄自称帝,其心可诛,却也不知...公子去打探消息,可是要去攻打那袁术?”
鲁肃道:“正是如此!”
说着,也是一边看着张绣脸色,一边斟酌道:“此战,依着公子计划,也是要将军出力的。”
话音一落,本来以为张绣怎么都要斟酌一番,不料被自己婶娘洗过脑子的张绣,那是一点没犹豫。
却道:“先生且说就是,只要是刘公子的差事,张绣万万没有推辞的道理。”
这话叫鲁肃心头一愣。
万万没想到,这张绣竟然也能对刘琦也如此忠心!
心下惊奇,面上反应却很快!
却道:“眼下...就将军准备兵马,待公子兵马一到,即刻发兵!”
此话一出,只见这位西凉悍将突然拜道:“公子既然有令,绣万死不辞!”
太有人心了!
实在是太有人心了!
张绣也不是荆州部将,竟然如此卖命,可见刘琦仁德非常,这才如此有人心!
不怪鲁肃如此想来,实在是张绣的表演稍微有些过了。
若是被张绣知道鲁肃心头所想,怕是当即要哭笑不得。
什么和什么啊!
完全和仁德没关系,只是因为看好刘琦可能一统天下,这才如此!
不过这会儿张绣不会读心术,不知鲁肃所想,只是道:“却不知,公子大概何时来此?”
鲁肃一看张绣都这么忠心了,想想那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便真心道:“此事...还得看我去打探的情况如何了。”
“哈哈哈,是我心急了。”张绣闻言当即了然,却知这场战事,也不定真会打起来。
说着,拍了拍鲁肃肩膀:“走,酒席已备,我们边饮边谈。”
宴席设在城守府正厅,虽不奢华却颇为丰盛。
张绣居于主位,鲁肃客座相陪,另有几位将领作陪。
酒过三巡,气氛渐热。
满脸虬髯的胡车儿举杯道:“久闻鲁子敬胸藏韬略,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鲁肃举杯还礼:“将军谬赞。肃不过江东一书生,岂敢妄议天下?倒是宣威侯坐镇要冲,北拒袁术,才是真知灼见之人。”
话说完,却听鲁肃即刻又道:“哎...谬赞矣!这天下之事,还是刘公子看的明白!”
得!
当真不管如何,话题那是都绕不开刘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