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斋。
张管家一出府来，在街角就有人盯着他，但毫无警惕之心的张管家并不知晓。
随后张管家带着府中的下人出去买酒、肉和菜，一路上都有人跟随。
直至张管家带着满满一板车的货物回去，跟踪他的人才悄然离去。
这伙跟踪张管家的人，弯弯绕绕，最终来到了御史中丞董芬的府上。
董芬也是协助刘协东归的十三列候之一。
御史中丞，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休有光烈。
简而言之，就是类似后世的言官，负责督查百官的官儿。
此时的董芬正听取负责监视王进府邸的汇报，在他左边还有一名身材高大之人坐着。
“购牛一整头……羊一头……”
听完汇报以后，董芬的眼中闪出一丝光亮。
脑中不停的有几个词在闪烁‘奢靡’‘屠宰耕牛’，这不就是他们御史中丞想要的黑材料吗？
“取纸墨笔砚，我要弹劾王进！”
此时的董芬意气风发，犹如一只嗷嗷出征的公鸡，脸色通红，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文思如涌，奋笔疾书，很快就完成了一篇洋洋洒洒的两千字弹劾文章。
待墨迹略干，董芬立即命人准备马车，他要亲自送到刘协面前，弹劾王进！
“小小议郎也敢如此嚣张，这份奏章一上，定将你打回原形。”
坐在马车里的董芬很想高歌一首，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
“元常，你替我润色一下奏章吧，先写一篇给我看了，再上表朝廷。”
王进知道钟繇的书法了得，这会儿也想着法的留下点东西。
“善。”
钟繇很自然的应下，富商陆陆续续的过来，他也忙得如陀螺般转起来，没个停歇。
“元常，这厨房的牌子你帮忙写一下。”
“元常，茅房也你也帮忙提个字，免得大家不知道。”
“嗯，在这里写一个取餐处。”
……
王进是想着法的让钟繇写字，不明就里的钟繇也乖乖照做。
王进看着家里四处都留有钟繇的墨宝，心里已经可以想象后世的考古学家发现‘厨房’‘茅房’等这字时候的表情了。
临近中午，王进的客厅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熙熙攘攘的好像菜市场一般热闹。
苏双、张世平和甄俨三名商贾当中的二五仔，此时也正散布在人群里。
“诸位，请安静片刻，为了此次的债券之事，我特意邀请当朝司空曹将军来此，请大家入座后保持安静。”
王进之前就通知过曹操了。
这种重要的场合，没有曹操这样的大人物出场怎么行？
一听曹操要来，所有的商贾都开始紧张起来。
开始找座位坐下来。
苏双、张世平和甄俨三人都露出一抹吃惊的神色，他们没想到王进能把曹操喊来。
王进坐在了左上首的位置，把主位空出来。
曹操带着曹昂一起过来，随行的还有几名人高马大的侍卫，腰间配着环首刀，杀气腾腾。
瞬间，许县的商贾们，鸦雀无声。
“将军请上座。”
王进起身迎曹操进来，曹操径直走到主位落座。
对于这次的宴会，曹操也知道他是给王进撑腰的，所以也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
“我来此是为了献芝，债券之事由献芝来做，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朝廷。”曹操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话讲完，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将军言之有理！”
王进带头鼓掌，一众商贾各怀心思的跟着鼓掌。
来的时候，王进就给每位进来参会的商贾发放了债券认购之事。
所以大家伙都明白。
曹操就是王进抡出的大棒。
但是胡萝卜呢？
不都是大棒加胡萝卜嘛。
怎么只有大棒，没有胡萝卜了？
“我认购五十万债券。”
“我也认购五十万债券。”
“在下认购一百万债券！”
三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王进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三位。
苏双、张世平和甄俨三人都有点吃惊。
因为他们都没想到，认购的金额都比先前谈妥的要提高了许多。
三个人一口气就砸出了两百万钱。
王进示意张管家拿合同给苏双他们签订，现场签约，更具有冲击感。
很快，苏双、张世平和甄俨三人便签好认购债券的合同。
这让周围的商贾都骚动起来。
“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好处。”
一名大腹便便的商贾眼珠一转，随即认购了十万债券。
“我认购二十万！”
“十五万！”
“五万！”
……
一时间客厅里人声沸腾。
这便是从众心里，一开始还在想有没有利益的富商，这会儿争先恐后的抢着要认购债券了。
就连坐在主位的曹操也没想到，债券认购的事情，会如此展开。
“献芝，吾之子房也！”
曹操看着端坐在左上首的王进，心中感慨。
仅仅一个时辰，所有债券便都已经认购完成。
那些晚了一步的富商，纷纷跺脚后悔不已。
好像错失了五百万一样。
上千万的军饷就筹集完毕！
曹操大惊失色的看着王进，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
钟繇更是敬畏不已的看着王进。
“第一期的债券发行完成，在一个月到期后，诸位可凭债券合同来领取本金和利息。”王进思来想去，第一次发行债券，还是用合同来当债券凭证比较妥当。“没抢到的也不用担心，后面朝廷还会发行债券，接下来大家可以吃点便饭。”
“自助餐？”
曹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感觉很新颖。
“先取一个盘子和一双筷子，再去取肉、菜和饭，根据自己的食量按需取食，切勿浪费。”
王进给曹操拿了一个盘子和筷子介绍道，面前是一排四方的木槽。
第一个木槽装的是卤好切片的牛肉。
第二个木槽装的是水煮羊肉，已经切割好。
第三个木槽是水煮鸡蛋。
第四个木槽是煎荷包蛋。
……
主食是黄米饭和面条。
还有分装在酒杯里的酒。
曹操端着盘子坐下来便吃。
其他人看到曹操这样操作，也是有样学样的开始取盘子拿筷子，依次排队取餐。
这种自助取餐的模式让许县的富商感觉很新颖，自己动手的方式，更是增添了许多乐趣。
一时间众人都沉浸在自助餐的氛围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