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共生草混合的气味。林羽攥着那枚从共生界带回来的水晶碎片，指尖的温度让碎片泛起薄雾般的光——这是陈默留在星尘号残骸里的最后一件东西，此刻正指引着他走向访客接待室。
推开门时，陈默正对着窗台上的共生草出神。他比记忆片段里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像落满了星尘，但眼睛里的光和林羽父亲临终前很像，带着未完成的执念。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林羽手心的星痕上，喉结动了动：“你父亲……临终前还在调试水晶的能量频率，对吗？”
林羽把水晶碎片放在桌上：“他说这是‘信使的钥匙’。”碎片与陈默胸前口袋里露出的金属链相吸，自动跳了过去——链坠是半块相同的水晶，拼在一起正好形成完整的星图。
“这是陈曦的生日礼物。”陈默的声音发哑，“星尘号失事时，她把水晶掰成两半，一半塞给我，一半说要留给‘能让世界连起来的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褪色的布偶，“这是她当时抱着的兔子，后来在共生界的古树洞里找到的。”
布偶的耳朵里露出卷纸条，林羽展开时，看到歪歪扭扭的字迹：“爸爸说水晶会开花，等花开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苏瑶领着陈曦走进来。小女孩看到布偶，突然扑过去抱住陈默的腿：“爸爸！”
陈默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林羽注意到，陈曦的另一只手里攥着颗绿色的种子，正是部落长老给的共生草核心——种子表面的纹路，与水晶星图完美嵌合。
“周逸破译了最后的档案。”苏瑶把平板递过来，“当年星尘号不是失事，是主动冲进虫洞的。”屏幕上的航行日志显示，陈默发现飞船携带的暗物质能量会污染两个世界，于是故意改变航线，让飞船在结界处自爆，“平衡水晶的真正作用，是吸收爆炸产生的暗物质，再通过共生草转化成两个世界都能接纳的能量。”
赵轩踹了踹墙角的能量转换器：“所以陈曦才会被留在共生界？因为她的基因能和水晶共鸣，稳住能量场？”
陈默点头，抚摸着陈曦的头发：“她是天生的‘平衡者’。当年我把她托付给共生界的部落，就是怕暗物质泄漏时，没人能控制水晶的能量。”他看向林羽，“你父亲当年反对强行使用水晶，是因为他早就发现，只有同时拥有两个世界能量的人，才能让水晶真正起效。”
林羽突然想起父亲的日记：“他说‘光明与黑暗本是同根’，原来指的是两个世界的能量同源。”
陈曦突然举起手里的种子，种子在她掌心裂开，开出朵半透明的花：“长老说，花开的时候，就能把共生界的树籽送到人类世界，把人类世界的星星带到共生界。”
周逸的终端突然响起警报，屏幕上跳出全球能量监测图——原本零散的共生草能量点，正沿着水晶星图的轨迹连成线：“是各地的共生草在同步激活！它们在自动修复两个世界的能量断层！”
陈默看着开花的种子，眼眶发红：“水晶真的开花了。”
林羽手心的星痕与水晶产生共鸣，他仿佛看到无数个光点在两个世界间穿梭——那是被水晶净化后的能量，带着共生草的绿意，也带着人类世界的星光。
陈曦拉着林羽的手，又拽过陈默，把三人的手叠在水晶上：“长老说，要三个人一起才能锁死能量通道。”
水晶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星图投射在天花板上，与基地穹顶的观测窗重合。窗外，人类世界的夜空里，第一次亮起了属于共生界的绿色星辰；而在共生界的雨林里，古树的枝叶间，也挂上了人类世界的暖黄色光点。
“这才是星尘计划的真正目的。”林羽轻声说，“不是让飞船返航，是让两个世界找到共存的方式。”
陈默看着窗外的绿星，突然笑了：“陈曦说的没错，水晶真的能让世界连起来。”
陈曦踮起脚，把手里的花塞进林羽手心：“长老说你也是平衡者，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给共生草浇水吗？”
林羽低头看着花瓣上流动的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苏瑶正在给赵轩展示新培育的共生草品种，周逸在调试能接收共生界信号的终端，陈默正和陈曦数着天上的绿星。
他握紧手心的花，感觉星痕终于彻底平静下来，不再发烫，也不再发光，就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也许平衡从来不需要刻意维系。当理解代替隔阂，当信任代替恐惧，两个世界的边界，本就该是开满花的地方。
走廊尽头的广播突然响起基地指挥官的声音：“紧急通知，全球共生草培育基地需要志愿者……”
赵轩一把勾住林羽的脖子：“走了，平衡者，该去给世界‘浇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