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靠在船舷边,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一簇火苗。
他目光游离地望向东海的方向。
迦尔纳站在他身旁,金甲在烛光下也熠熠生辉,平静的金色眼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御主,”迦尔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重申一遍,那股盘踞在蒂奇身上的黑暗与憎恨的气息,它充满不祥,绝非善意。”
他的目光向上撇去,仿佛要透过天花板,审视那个看似憨厚老实的黑胡子蒂奇。
“也就是说这家伙也被圣杯选中了,并且早就召唤了从者,隐藏在这艘船上恐怕别有用意。”
艾斯皱了皱眉,强行压下心头因迦尔纳话语升起的不安,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小太阳,你真的想太多了。”
“蒂奇在船上待了二十多年,是资历最老的船员之一!他要是有什么坏心思,老爹和马尔科他们早就发现了。他只是…嗯…长得凶了点,实力弱了点。”
他表情异常认真。
“可是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们的事的!”
艾斯努力为同伴辩解,但迦尔纳那看透一切的眼神让他心底的疑虑无法彻底消除。
“我的眼睛不会骗人,御主。”迦尔纳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你应该见识过我的能力。”
艾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口水早就因为紧张而停止分泌。
是的,他确实见识过。
「贫者的见识」——这个通过英雄之眼看穿人心的能力。
前几天的宴会上,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下,迦尔纳一一道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
顺便还让艾斯知道了,老爹平时的钱全都邮寄给家乡去了。
更重要的是,艾斯了解迦尔纳那真诚炙热的性格,因为他们两个人很像。
迦尔纳,不会说谎。
可是,那可是蒂奇啊!那个放弃二番队队长之位,老实本分的,喜欢吃苹果派的憨厚大叔啊。他怎么可能会有野心……
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同伴,一边是召唤出来心灵相惜的从者。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御主,我并不长的一生了解到,光鲜亮丽的神,内心不一定明亮。外表不堪的底层车夫也会有一颗金子般的心。黑暗,往往在看似最平静的时刻爆发。”
“请您要做好准备!”
甲板上,黑胡子扭动着身躯,空无一物的身旁自言自语,语气好像有些不满。
“伯爵!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迦尔纳面前现身。”
意外的,这次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隔了好一会儿:“对于你来说……等待不是重点,希望来临之际才是开始,对吗?”
听了这话,黑胡子肥硕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凸显出他那几颗断裂的牙齿。
“贼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蛮懂的,真想知道你到底是哪位英灵?伯爵……难不成是那个红伯爵?”
召唤时,黑胡子不似艾斯那般拥有迦尔纳的全部信息。
他只知道,这个浑身散发着黑气,与自己很搭配的从者被称呼为“伯爵。”
阴影之中还是那个熟悉的音节。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黑胡子咧嘴:“如果希望已然来临还在等待,那岂不是坐以待毙吗?贼哈哈哈!”
时间来到深夜,天上下起了暴雨,滚滚雷霆一波接着一波。
“轰隆隆!”
雷光下,萨奇端着一盘香喷喷的苹果派向蒂奇的房间走去。
“蒂奇那家伙,白天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让我这时候来见他。”
萨奇感受着苹果派沁人心脾的香味,果香以及松软的面皮在跳动,这可是他拿手的食物。
也正是因为蒂奇喜欢,他才练了这一手。
“我想他肯定是想吃这个了,干嘛神秘兮兮,他想吃多少我就会给他做多少。”
萨奇脚步加快:“赶紧过去,一会儿就凉了。”
走到蒂奇的房门口,举手敲门。
“咚咚……”
“轰隆隆!!”
房门敲响的同时,雷霆于天空发出爆响,萨奇心中莫名多出了一分不安。
房门打开,蒂奇露出了半张憨厚老实的笑脸,另一半藏匿于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船舱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破损的油灯闪着黄光。
“萨奇队长啊,快进来吧!”
萨奇大步走近,看也不看四周,径直走向桌旁,将苹果派放了上去。
“轰隆隆!”
窗外雨声纷纷,雷声滚滚,不绝于耳。
萨奇目光着眼于窗外:“我的天,天气可真烂!不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好转。”
苹果派的香气在室内传播,似乎带来了一丝亲情以及回忆的味道。
这味道并没有打消眼中骤然爆发出的贪婪和凶光!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萨奇。
机会!就是现在!
蒂奇猛地冲锋,嘴角勾起一个狰狞无比的弧度。
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漆黑霸气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凝聚成一只漆黑利爪!
目标——萨奇毫无防备的后心!
阴影中的伯爵虚影在蒂奇身边若隐若现,漆黑的利爪带着致命的杀意,撕裂空气,悄无声息地刺向萨奇!
就在那黑暗利爪即将触及萨奇后背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仿佛太阳般炽烈的金色身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甲板和船舱墙壁,狂暴的热浪和神圣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这股力量精准地轰击在黑胡子蒂奇。
“呃啊!”蒂奇闷哼一声,黑暗利爪瞬间消融!
他被那恐怖的光热和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什么?!”萨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回头,只看到一片刺目的金光和蒂奇狼狈的身影。
金光迅速收敛,迦尔纳那身披金甲、手持金色神枪的身影,如同降世的太阳神祇,稳稳地落在萨奇身前,将后者牢牢护在身后!
他金色的瞳孔燃烧着冰冷的怒火,直视着撞在墙角的黑胡子蒂奇!
“蒂奇!”迦尔纳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雷霆,在船舱中炸响:“你竟真的要对同伴挥动爪牙?!”
整个船舱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气势震慑,动作停滞!
萨奇瞪大了眼睛,看看护在自己身前的迦尔纳,身上还残留着黑暗气息的蒂奇。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蒂奇他…刚才想杀我?!
“迦…迦尔纳大人!您误会了!”蒂奇瞬间换上一副惊恐万状、委屈至极的表情。
他挣扎着爬起来,“我刚才…是感受到萨奇队长身边有危险!”
“情急之下用了点新开发的能力…没控制好!真的!萨奇队长!你要相信我啊!”
他声泪俱下,演技逼真,只是理由太过可笑。
萨奇看着蒂奇那“真诚”又“委屈”的脸,一时间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混乱。
二十多年的情谊让他本能地不愿相信蒂奇会背叛,但刚才那真实的杀意…
“够了。”迦尔纳不再废话。
神枪“不灭之刃”(Brahmastra)直接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