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夜幕降临，破旧的木门，被轻轻叩响。
“云景哥哥，我给你送晚饭来了。”
马小钰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云景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
《玄门清心诀》背诵一天之后，他感觉神清气爽，连掌心蔓延的魔纹，都淡去了几分。
“多谢小钰啦！”
他起身开门，只见少女捧着粗陶碗站在月光下。
碗里热气腾腾的野猪肉泛着油光，混着山菇的香气扑面而来。
心情好了，李云景难得开起了玩笑。
马小钰突然“咦”了一声，借着月光打量他：“云景哥哥的气色比中午好多了。”
她目光落在他重新包扎过的右手上，“伤口还疼吗？”
“托小钰的福，已无大碍。”
李云景侧身让她进屋，忽然瞥见少女脖颈挂着枚褪色的平安符。
符纸上隐约透出的朱砂纹路，上面是佛门的符文，他的眉头一皱，心中想着，看来自己还要抓紧时间传道，不能一直都信奉这些贼秃！
李云景接过粗陶碗，故意叹了口气：“小钰，你这平安符是从‘迦叶宝光寺’求来的吧？”
“是呀！”
马小钰摸了摸脖子上的符箓，点头道：“去年阿娘花了五十文钱在寺里求的，说是能保平安呢。”
“对了！云景哥哥，我把平安符给你吧！保佑你平平安安！”
小姑娘就开始解着脖子上的红线。
李云景刚要伸手拒绝，但是想到这是佛门之物，就放下了手掌，默不作声。
“云景哥哥给你！”
不一会儿，小姑娘把平安福解下，平放在手掌上，托向了李云景。
“唉……”
看着小丫头期待的乌溜溜大眼睛，李云景心中叹息一声，小孩子对自己的感情，倒是不曾有半点弄虚作假。
马小钰的表现，也让李云景颇为感动。
但是为了大事，他没有表露出来。
“呵……”
而是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冷哼道：“就是那个经常强买百姓田地，还放高利贷的肮脏寺庙？”
“啊？”
马小钰瞪大眼睛，小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
“云景哥哥，你可不能乱说话呀！”
她突然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捂住了李云景的嘴，小声说道：“庙里的大师们会生气的！”
李云景轻轻拉开马小钰的手，神色凝重地低声道：“小钰，你也看到了马老汉五口人，是怎么没的吧？”
“嗯……”
马小钰身子一颤，声音都发抖了，一想到前两天看到的惨剧，小丫头脸都白了。
“还有死在‘迦叶宝光寺’门口的兴旺叔！”
李云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可是被畜生踩成了肉泥啊！”
“云景哥哥，我害怕……你别说了……”
马小钰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害怕有什么用呢？”
李云景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些贼秃要把‘马家村’的土地都收回去了！你可是亲耳听到的啊！说不定，村里的一百口人，还要饿死许多人呢！”
“啊！”
马小钰惊叫一声，手中的平安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寺里让你的父亲去找白孔雀的羽毛，你说能找到吗？”
李云景继续添油加醋：“到时候，你的父亲会不会被‘迦叶宝光寺’的和尚记恨？”
“可……可村里人，都信奉佛祖啊！”
少女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佛祖会保佑我们，来生一定会投胎一个富贵人家，过上好日子……”
“来生？”
李云景嗤笑一声，“这就是赤裸裸的谎言！大家当牛做马，今生让贼秃们，倒是过上好日子了。”
马小钰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原来他们都在骗我们……”
“所以这平安符，还是别戴了。”
李云景见火候已到，轻轻拍着少女的背：“谁知道上面沾了多少枉死之人的怨气？”
马小钰猛地抓起地上的平安符，就要往灶膛里扔。
“别急，这符纸我帮你处理。”
李云景连忙拦住：“明日我教你画真正的玄门平安符，可好？”
“云景哥哥……那些和尚太坏了……”
少女抽泣着点头，突然扑进李云景怀里：“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李云景轻抚着她的头发，嘴角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若是佛门真的做了好事，他想要传道可就难了！
而现在则是有了可能！
他心中想着，明天开始，将《玄门清心诀》也偷偷传授给马小钰！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信徒啊！
传道！
传道！
得有传人才行呀！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天一早，马小钰来了，带着剩下的野猪肉，盛了一碗，端给李云景吃。
“小钰，这野猪肉……是不是你爹特意留着给我的？”
李云景接过热气腾腾的肉汤，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
马小钰小脸一红，低头搅着衣角：“我……我跟阿爹说云景哥哥伤还没好……”
说着说着，小丫头的声音更低了。
“傻丫头。”
李云景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从家里找了一个陶碗，将肉汤一分为二，“来，一起吃。”
“小钰，想不想学真本事？”
两人就着晨光吃完早饭，李云景突然正色道：“以后再也不怕那些和尚欺负？”
“好啊！”
少女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可我是女子……”
“玄门修行，不分男女。”
李云景从怀中取出一张昨夜写的经文纸张，“这是我玄门《清心诀》入门篇，最适合初学之人。”
马小钰紧张地搓着手：“我……我不识字……”
“无妨，我念给你听。”
李云景示意她盘腿坐好，“闭目凝神，跟着我的声音小声念诵。”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他声音忽然变得空灵缥缈，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奇特的韵律。
少女起初还有些局促，渐渐地，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脸上，竟隐约泛起一丝莹润的光泽。
“这丫头，倒是有些悟性啊！”
李云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