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在广府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连街边要饭的乞丐都知道,朝廷的法,管不到租界的地。
于是租借中鱼龙混杂,不少有点实力的人或者是避祸的都会选择在租界中寻一处落脚点以备不时之需。
说起来讽刺,落脚租界的人中实际上以朝廷高官居多,其次则是一些大帮派头目,富商还要排在第三等,而等闲人想在这里置办一套多余的房产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说了没,租界最近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听说?乖乖,七八个大官和富商被杀,也不知道那被称为‘阎罗’的刺客到底是哪路好汉?”
“管他呢,只要是杀贪官就行。不过听说朝廷最近召集了一大批高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对付阎罗。”
“难说。我听说啊,这阎罗跟救国会有扯不清的关系。”
“细说细说。”
“这就要从去年讲起了。那时啊……”
…………
几天后,夜,万里层云不见月。
租界,一处洋楼。
看了眼天色,李青放下手中拳谱,把玩着手中青面獠牙的面具,然后缓缓朝租界大桥方向赶去。
子时已过,租界大桥不远处的一处宅子却仍然灯火通明。
宅子很大,黑瓦白墙,大门紧闭,地处进租界的必经之路,租界大桥的一头不远处。
这么晚了,院子中依旧有不少人。
或坐或立,或倚柱抱臂,或擦拭兵刃,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久经江湖的煞气。
这些都是各门派或武馆的精锐,要么就是成名已久的独行客,此刻都因为某些原因汇集于此。
此时一位年约四十,面白无须的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目光。
随后操着尖细的声音说道:“诸位,时候差不多了,没来的也没必要再等。
这次召集诸位,想必都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事情办好,一切好商量。”
此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传出:“大人,多的就不用多说了,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就说那位大宗师怎么办?
能解决,什么都好说。
解决不了,我马上打道回府。”
无须男微微一笑:“诸位请放心,你们只用负责把救国会在租界的据点拔除,至于那位大宗师和跟洋人方面自然会有人前去处理。
事成之后就按之前所承诺,不管是金钱还是美女,亦或者官位、武学,乃至神兵宝甲,尽你们挑选。
但是适当的遮掩还是有必要的,到时候还是要给洋人一个台阶下。
租界最近不是有个叫‘阎罗’的刺客名气挺大?我们就以他的名义……”
话未讲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朱漆大门被巨力轰碎。
一瞬间,院子中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下一刻,一个裹着一身夜行衣的身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刚刚似乎听到诸位提起了我?”
李青从怀中拿出青面獠牙面具缓缓扣在脸上:“哦,忘了介绍,在下‘阎罗’。”
很明显,租界最近流传的刺客‘阎罗’就是李青。
现在距离李靖平传授拳法精要的日子已经过去月余。
这段时间,李青一直待在租界研习拳谱,狠狠的补足了基础,可谓收获颇丰。
之前的他如同空中楼阁,空有框架主体,却无可以支撑的地基。
至于现在嘛...从他的行为就可以知道了。
本来李青是打算找些高手去试手,因为功夫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练成的,要去打,去杀,在生死之间升华。
结果赵坤一拍脑门,想了个点子出来。
既然李青想找高手试拳,但是许多高手都是四散分布,一来一往的行程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让高手来找他呢?
租界本就鱼龙混杂,高官富豪身边不会缺少好手保护。
只要能将名气打出去,再隔三差五做下一桩案子,那剩下的人必然会请高手前来保护。
这样一来,便不用费心理去找人了。
而且刺杀一些贪官污吏更是百利而无一害,简直是一箭双雕。
于是乎,刺客‘阎罗’就此诞生。
听闻李青自报家门,有些脾气暴躁的便已按耐不住。
“有点小名气就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不做了你,往后老子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混?”
一个身材魁梧,手持九环大刀的壮汉率先狞笑出声。
正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开山刀’王义。
此人早年落草,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后受朝廷招安洗白,一朝翻身吃了官家饭。
李青的视线越过王义,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扫视全场一圈后,李青突然动了。
前一刻还站在门口,下一个瞬间,一道残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人群直扑王义。
速度之快简直超出了视线,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找死!”
王义怒吼,九环大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拦腰斩向李青。
然而,刀锋斩过只劈开了空气。
李青如同落叶一般,不可思议的贴着刀锋滑了过去。
同时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劲力含而不发,在滑过去的瞬间,精准无比的点向王义的喉咙。
“嗤”
一声轻响后,一抹殷红迅速的在王义喉间晕开。
王义脸上的狞笑凝固,“当啷”一声手中大刀坠落在地,随后身体晃了晃,瘫倒在地,再起不能。
快,太快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闻名江湖的好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丢了性命,就像是送上门一样。
这有点吓到了这帮江湖好汉,宅院中瞬间一片死寂。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一个手持双钩的老者瞬间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他是‘金钩’赵七,行走江湖多年经验老辣,看的出李青身手不凡,单打独斗恐是凶多吉少,当下立刻呼喊围攻。
呼喊声中,七八条身影同时扑向李青。
刀光剑影霎时展开,声势骇人,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瞬间将李青淹没。
李青的身影在狂暴的攻势中飘忽不定,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袭来的刀锋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