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波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
[警署不时有被抓的嫌犯进进出出，林森这么大喊大叫的话……]
[万一送货时间路线被“有心人”听去了，半路货物被劫，那算谁的？]
他越想越怕，后背的警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黏糊糊的相当难受。
另一边，林森笃定克雷波不敢去求证。
这求证个DER啊，跑去问桑托斯家“你们是不是让这小子送货”？
打探送货信息，嫌命长吗？
“别喊别喊！”克雷波摆了摆手，“你等着，我去叫警长过来，你有什么话跟他说去，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你是我祖宗，艹！]
克雷波几乎是小跑着穿过走廊，心里又急又怕，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走到警长办公室门口，克雷波抬手就“哐哐哐”地敲起门来。
“进来！”里面传来佩雷斯警长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收音机里播放的他加禄语新闻。
克雷波推门进去。
佩雷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桌上摊着几份现场勘查报告，旁边放着个装着热咖啡的不锈钢杯。
“警长，不是我推脱，这个林森我实在是审不了。”克雷波快步走到桌前，微微弯着腰，语气急促。
“他指明要警长您去审他！”
佩雷斯放下手中的钢笔，笔尖在报告上留下一个墨点。
他抬眼看了看克雷波，见他满头大汗，脸色发白，不由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子……那小子好像跟罗米罗有点关系，”克雷波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桌子说的。
“刚才在审讯室，他嚷嚷着说罗米罗派人联系他，要一起去杜尔沃市送货，还差点把时间路线喊出来……我，我可不敢审他啊，警长！”
“跟罗米罗有关？”佩雷斯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也许是胡说八道呢？”克雷波见佩雷斯犹豫，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他知道佩雷斯也忌惮桑托斯家族，万一林森真是胡说八道，自己担了这事儿岂不是亏大了？
他决定用点激将法，“说不定就是个圈套，想把您拖下水呢？”
佩雷斯瞥了克雷波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这蠢货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无非是想把烫手山芋扔给自己。
佩雷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露出里面一叠印着曼努埃尔·奎松头像的五百比索钞票。
[桑托斯家的人昨天才过来送钱，让自己把安德烈斯的大哥放出来。]
[说是安德烈斯意外身亡，他们家里没男人在了，女人家撑不起场面。]
[送钱的人说罗米罗现在在棉兰老岛，下周回来请自己吃海鲜……]
佩雷斯看着抽屉里的信封，又想到林森的“胡言乱语”，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林森是拿准了自己不敢去碰桑托斯家族，才敢这么撒谎。]
他“啪”地一声关上抽屉，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
“知道了，”佩雷斯站起身，从墙上摘下那顶带着金色徽章的警帽，“我等会去审他，你去忙别的吧。”
警长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克雷波连忙应了一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出门时还差点撞到走廊里捧着文件的文员。
佩雷斯从挂钩上取下警棍别在腰间，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副手铐挂在手腕上，慢悠悠地朝审讯室走去。
……
林森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用鞋跟磕着地板。
墙角的壁虎“嗖”地窜过墙缝，留下一道灰影。
这屋子除了他，大概就数这些冷血动物最自在。
林森早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整个警署的地形和人员部署，早就印在他脑子里了。
要是“文”的行不通，那就来“武”的。
对付这种情况，他已备好了两套方案。
这年头菲律宾警署的黑暗，林森当然很清楚。
[要是罗莎莉娜她老爹佩雷斯还算个体面人，那最好不过。]
[要是他不想体面，那就帮他体面。]
[在金手指系统加持下，劫持个警长脱身，难度还不如抢辆吉普尼公交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在等我来审你？”佩雷斯的声音先飘了进来，带着股巴朗咖啡的焦苦味。
他推开门，反手关上，铁皮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林森抬眼望去，见佩雷斯手里捏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褪色的圣婴节图案，里面的巴朗咖啡还冒着热气。
将杯子放在审讯桌上之后，不等林森开口，佩雷斯突然发难。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警棍，手臂发力，“呼”的一声，警棍带着风声就朝林森的手臂挥了过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显然是想来个下马威。
千钧一发之际，林森脑海里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物理攻击威胁，冷兵器物理免疫LV1】
【今日剩余次数：2/3。】
几乎同时，警棍砸到了林森的手臂上。
预想中骨头碎裂的声音没响起，反而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佩雷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警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墙角。
林森微微晃了下手臂，没任何痛苦表情，连眉头都没皱。
他低头看了看袖子，卡其布T恤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你……”佩雷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他弯腰捡起警棍，又看了看林森的手臂，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这根橡胶警棍他用了五年，揍过的家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这小子跟没事人一样？
林森看着他震惊的样子，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我略懂些拳脚，练过点硬气功。”
这解释在当下最合理。
这些年李小龙、成龙的功夫片在东南亚火得很，街头巷尾都是模仿李小龙踢腿的半大孩子。
“硬气功”这说法，是有点玄乎，却也不是完全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