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这怀的不是咱们苏家的种,能是谁家的种啊!”秦氏吓得扶着身后的椅子,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苏清河。
“我打死你个浪荡妇,我儿五年都不曾下床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怀上的野种!?”
苏清河大步迈来,上前便欲抓住秦氏的头发,狠狠地修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噗!”
刚扬起手,还未碰到秦氏,苏清河便猛地瞪大了眼睛,嘴角喷出一股鲜血,难以置信的转身过去,望向后方的刘一水:“你……你……”
刘一水手中拿着带血的刀,毫无惧意,浑浊的眸子带着狠劲,猛地挥刀便刺向苏清河的胸膛。
“去死吧!当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今天……老子也算是报仇雪恨了!”刘一水苍老的声音响起,接连便刺出不下十刀,连给苏清河喘息的机会都没给。
直至苏清河彻底断气,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匕首。
“花儿……你没事吧?”
望向被吓得花容失色,泣不成声的秦氏,刘一水连忙上前,关心道。
秦氏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令人恶心的脸,张口吐了口唾沫:“呸,你这该死的老东西,到底想要如何?张屠夫那狗,是你放的吧?”
“相公被吓得五年卧床不起,你趁机玷污了我,而今又杀了公公!”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唾沫落在刘一水那张干枯如树皮的老脸上,他并不生气,反倒是伸手抹了把脸,小心翼翼的来到秦氏跟前,带着疼惜的表情道:“花儿,可不要生气啊,小心动了胎气。”
“哼!”
秦氏将头瞥向一旁,恰巧与床上死不瞑目,正瞪着发红的眼睛的苏林。
这让她心中猛地一震,赶忙又转回了脑袋。
刘一水后方,若隐若现的白芒自苏清河的尸体内飘出,最终没入掉落地面的一枚青玉葫芦中。
随即青玉葫芦闪烁绿芒,何故自其中飘了出来。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这次陷入沉睡,不过也就几个时辰,且自身的情况要比先前好转了许多,特别是精神方面。
以往吸收葫芦中的丹药药力,也不曾让他这般精神。
与此同时,何故的意识中,多出大量的信息。
他的存在,不像是魂魄,反倒像这青玉葫芦的器灵。
此外,之所以能接连苏醒,是因为吸收了三道魂魄,使其神魂壮大,缩短了沉睡的时间。
将目光转移到刘一水与秦氏身上,何故忍不住叹了口气:“人的欲望总是无穷尽,李兆源执念太深,王元峰是个贪财的滑头,这苏清河年轻时做的事,伤天害理,若说死的最冤的,还是李兆源啊!”
这次醒来,是因为吸收了三人的魂魄,脑中还多出了他们的记忆。
屋内的一老一女,在经过商议后,最终决定将苏清河父子的尸体给偷偷埋了,然后带着苏家的财产,远走他乡。
何故看着两人将尸体搬走,又看着两人回来。
“装丹药的葫芦?”
就在这时,秦氏发现了地面的青玉葫芦,将葫芦从地面捡了起来。
在其身旁,刘一水一把将葫芦抢夺而去,随手挂在腰间:“苏家的钱财,确定都收拾好了?”
秦氏应声道:“放心。”
“那就成,咱们得趁天还没亮,赶紧离开泗水村,村民迟早会发现苏清河父子死了,多待一刻,就多一分风险。”刘一水望着屋外的月轮,一把抓住秦氏的胳膊:“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嗯!”
随着苏家烛光熄灭,两人趁着夜色,直朝虎头山奔去。
因葫芦在刘一水身上的缘故,何故就跟在两人身边。
两人埋尸体的时候,何故在屋里试了试,现在的他大概能离开葫芦十米的距离。
何故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谁拿到葫芦,他就会出现在谁身边。
月华如水,洒落在山间小道。
刘一水与秦氏刚上山,速度便放慢了些许。
此刻,二人正坐在路边吃着干粮。
秦氏咬了口手中的干饼,手中抱着打包好的盘缠,幽怨的撇了眼身旁正在脱鞋的刘一水:“你刚才说公……苏家害得你家破人亡,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刘一水放下手中的鞋,眯缝起眼睛,似在回忆什么,片刻后依靠在身后的大树上道:“你该不会以为,苏家真的是什么大户人家吧?”
“六十年前,苏清河他爹,可是土匪!”
“我爹娘,就是被苏清河他爹所杀……”
“当年,那群天杀的土匪进村时,爹娘把我藏到了草垛中,这才躲过了一劫。”
“我亲眼看到爹娘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从那时,我便心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为爹娘报仇!”
“后来,苏清河他爹摇身一变身为了里长,我进了王家,卖身为奴。”
说到这里,刘一水抬头看向星空,呵呵笑道:“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清河他爹杀入泗水村,就是他们引来的。”
“据我所知,王家在生意上跟当时的苏家有冲突,为了利益,王家勾结土匪,屠了苏家满门,平分了家产。”
“而那土匪,更是将苏家取而代之!”
秦氏静静地听着,心中恨意早在决定逃离的时候,便彻底消失。
“三十年前泗水村的那场瘟疫,是苏家所为。”
“苏清河看上了李兆源的妻子阿苏,阿苏不愿,苏清河便找了个染上瘟疫的病人去了李家讨饭。”
刘一水继续说着。
可秦氏却是瞪大了眼睛。
三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她听家里人说过。
据说整个泗水村的村民,差点死绝了。
“之后呢?”
秦氏追问道。
刘一水深吸了口气,冷哼了一声:“之后?之后李兆源一家,就染上了瘟疫,最先病的是阿苏,后来是李青山,最后才是李兆源。”
“李兆源去找王家借钱的时候,并不知道自身染了瘟疫。”
“后来王元峰他爹病故,王家就此一蹶不振。”
“倒是那李兆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染了瘟疫,竟然硬生生熬了下来……”
听到这里,坐在两人身旁的何故陷入了沉思。
他是被李兆源捡回去的。
但也仅仅记得是被捡回去的,具体有多久,他并不清楚。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苏醒的时候,李兆源就已经是个邋遢老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