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是张先生吧？”
张子陵停好车，从车上下来，对着他点点头：“是我，进去说吧。”
男人连忙跟上，看那副紧张中透露着希望的模样，仿佛张子陵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进了屋，男人局促地站在屋子中央，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张子陵指了指那套熟悉的红木桌椅：“坐。”
他打量着男人，对方身上并没有寻常被鬼物缠身的阴冷气息。
“说说最近都是什么情况？”张子陵开门见山。
男人搓着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俺……俺总觉得身体里有东西，吃不饱，怎么都吃不饱，还老是犯困，整个人跟被抽空了一样。”
饿？
张子陵心里一动，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没像之前那样搞什么把脉的仪式，只是走到男人身边，仔细地观察着。
他的双眼扫过男人的全身，却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鬼影，没有怨气，甚至连一丝不寻常的波动都没有。
张子陵有些奇怪的站起身：“你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啊，是不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心理作用？”
“不，不是的！”
男人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反驳道：“绝对不是心理作用！俺能感觉到！它就在身体里，它在吃俺！”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张子陵皱起了眉。
他见过不少到了这里还声称自己不信鬼神的人，但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那么信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张子陵有些无奈。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身上都没有鬼怪，他上哪驱灵去？
“张先生，俺真的没骗人啊！”
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拽着张子陵的裤腿，老泪纵横：“你再不救救俺，俺就活不下去了！”
张子陵有些不忍，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虽然他看着可怜，可自己真的没有发现任何鬼怪的踪影。
张子陵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要不要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装模作样的假装驱鬼一次，好给他一个心理安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面前男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俺给你看！你看完就知道了！”
男人颤抖着双手，猛地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衬衫。
纽扣崩飞，露出了他干瘦的胸膛。
张子陵的动作停住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在那个男人凹陷的左胸处，赫然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和自己胸口那个，一模一样。
那绝对不是伤口，边缘光滑，内部是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张子陵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声音干涩无比。
“快……快一周了。”
男人看到张子陵的反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开始只是个小点，后来就越来越大……俺感觉浑身的力气，俺的精神头，都被它吸给吃掉了！
每天满脑子都是想着吃饭，却怎么吃都吃不饱，甚至是越吃越饿。俺真的没办法了啊！”
说到情深处，男人一边抹泪一边说道：“俺嘞老婆孩子也被吓跑了，父母也都让去医院看看，可俺这胸口顶着这么一个大洞，怎么敢去医院啊！”
张子陵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没有感受到身体素质在增加，或是能看到一些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吗？”
男人吸着鼻涕摇摇头。
‘那跟我的情况不同啊......’张子陵在心中默念。
就在这时，被他丢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发出急促的震动声。
不是电话，也不是短信。
是公司内部软件的强制弹窗，猩红的字体，带着最高级别的警示标志。
‘什么时候安装好的？’
张子陵快步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一行行加粗加重的文字浮现在眼前。
【紧急公告：因八阶S级副本‘深渊回响’攻略失败，世界干涉现象已确认。】
【现象描述：部分恶灵入侵现实世界，导致一些阳气旺盛的人被鬼怪附身，具体表现为左胸处出现深不见底的坑洞，并伴随持续性的饥饿感与精力衰退。目前只有普通人的身上出现了被恶鬼附身的例子，是否对员工有效尚未可知。】
【提示：公司将即刻成立专项小组，所有发现类似情况的员工请立刻上报，切勿私自接触！】
张子陵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是最近才出现的现象，那三年前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陵又将视线投向了面前的男人，神情愈发凝重。
他根本不会治疗这种东西啊！
他要是会的话，第一个下手的就是自己。
面前的男人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嚎，身体像是筛糠般抖动起来，面部肌肉挤成一团，眼球不正常地外凸，布满了血丝。
那张属于中年男人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救……救救俺……”
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挤出两个字，随后，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向张子陵。
他不再哀嚎，反而发出了低沉而怪异的笑声。
那声音沙哑、刺耳，完全不属于人类，仿佛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互相摩擦。
“饿……好饿……”
它缓缓从地上爬起，四肢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但速度却快得惊人。
下一秒，它便如同一只捕食的野兽，张开双臂朝着张子陵猛扑过来！
指甲在瞬间变得乌黑尖利，直取张子陵的脖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子陵没有选择新觉醒的能力，而是下意识便丢了个更熟悉的圣光过去。
一团柔和却又无比璀璨的白光，骤然从他的掌心绽放。
这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神圣而温暖的气息，瞬间便将整个简陋的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啊啊啊啊——”
那扑到一半的男人被白光笼罩，立刻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地抽搐起来，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烟从他胸前的洞口中被强行拽出，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被扔到铁板上的冰块。
黑烟在白光中扭曲挣扎，凝聚成一张痛苦而狰狞的人脸，却最终连一秒钟都无法维持，便被彻底净化。
当屋内的光线恢复正常时，那个男人已经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似乎只是睡着了。
“这，这就好了？”
【圣光（对鬼怪伤害翻倍，在造成伤害时会附带永不熄灭的灼烧效果，攻击友军则会得到治疗效果）】
技能介绍在他的脑海中回忆起来。
鬼怪＝敌方，男人＝友军。
所以，我这是卡bug了？
张子陵表情古怪地呆在原地，愣了许久后突然抬起手臂，掌心泛起一阵白光就这样直直地按向了自己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