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修缘法道君 第3章 小贼

作者:柔蛊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07-13 18: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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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店的犬吠声交织了三个时辰才消停。

靠着集镇的一条窄巷中,堆叠的竹筐上悄悄露出颗狸花猫脑袋,一脸惊恐地打量着天空。

几息后,一颗红狐脑袋叠在狸猫脑袋上,喘着粗气吐出口烟霞。

这烟霞往四周一绕,巷中哪还有一狐一猫连同竹筐的痕迹,只有蚊蝇般的窃窃私语躲在墙角嘤嘤喵喵。

“胡娘子,如今怎么办才好?”

“鸦先锋就在天上,这镇子是出不去了,趁着白日人多,先躲一躲,他不敢下来的。”

“那到了晚上怎么办?”

“晚上……”

嘤嘤声一时失语,片刻后带起点哭腔:

“是我连累你了,都怪我贪财,才惹出这般祸事。”

“狐娘子,你说过你那恩人定然能救我俩,是吧?”

“我……”嘤嘤声迟疑起来。

“我信你,你说能那定然能的,至于山上的事情,是怪我贪吃,哪能怪到狐娘子,到了晚上,我俩便去那荒宅,去找那书生。”

“可是……”

“狐娘子信你那恩人,我也信狐娘子,你那恩人赠予的明珠指向书生,定然有缘由,我俩便信那书生一回,定然能找到你那恩人。”

半晌,墙角才传来一声弱弱的“好”,嘤嘤声也坚定起来:

“到了晚间便去找那书生,我信恩人,蠢狸信我……”

“嗯?蠢狸是谁?”

“……”

县衙朱门高墙,石狮狰狞。

早有衙役等在外头,将万逸剑拦住,只让王恒安独自前往偏厅。

县令姓萧,传闻为江南世家子,如今独坐偏厅桂树下,品着碗茶,瞧着年岁不大,姿态儒雅,身前石桌上酒菜规整,还空着碗筷,好似在宴客。

王恒安上前行过礼,心中琢磨着说辞。

毕竟县令就是县试主考官,又主管一县生死,与教谕完全不同。

“大人,小生前来是有一惑……”

“缺考吗?我弄的。”

耳边传来萧县令淡定话语,又见他神态自若吹着茶沫,王恒安脑中轰然炸开,心神莲花光彩一闪,心炉百锻定住心神,强稳声线道:

“家父王子服……”

“巡按御史嘛,知道。”县令截过话头,指尖漫不经心划过杯沿,“前些日子,朝廷征讨东夷大败而归。”

什么?

便宜老爹可还在军中。

王恒安猛地抬头,心中五味杂陈,娘亲、便宜老爹骤然闪过脑海,一时失语,只觉卷入了什么政治斗争中。

“莫急,你父亲走的水路,筑城守了三年,又大破敌军全身而退,想来快到东莱郡了。”萧县令嘬了口茶,面无表情,“你呀,要成侯爵之子了。”

王恒安只觉自己像只提线木偶,被萧县令玩弄股掌之中,原本因为未上榜的不甘都淡了许多。

‘事情好似复杂起来了,什么侯爵家公子,与我科举何关?’

再瞧这模样,这萧县令和便宜老爹应该很熟,王恒安小心问道:

“家父与大人……”

“赐了爵位,可就不同了,爵位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两个。”萧县令自顾自说,完全不管王恒安,手往怀中捏出封信,“安心待在莒县,要是出去了,我可保不住你。”

接着把信一丢。

“你爹给你的。”

王恒安两指一夹,稳稳接住信,耳边又传来茶杯落在石桌上的一声脆响,知道是送客,哪怕满心疑问,对上萧县令闭目小憩的姿态,也只好躬身行礼,紧攒着信,满怀心事退了出去。

他拿这萧县令实在毫无办法。

王恒安刚走,屋中一彩衣女子掩面垂泪奔出,到了树下,急忙问询:

“我那侄儿可还安好?可黑了瘦了?”

“姐姐何不亲自见他。”

“我虽是王家女,但早已外嫁,大哥新娶那泼妇又狠辣异常,我如何好插手,只可怜我那侄儿命苦。”

说着又抽泣起来,脑中浮起的都是往事。

“当年大哥拾得婴宁嫂嫂一支桃花,便思念成疾,后来百般波折才成的亲,哥嫂恩爱,我这做妹妹的最是欢喜……”

“嫂嫂刚来家时与我同住,虽是狐女,家中却都喜欢她,那么灵秀的人儿,一笑满庭的花都开了……没承想如今却骨肉分离。”

“可怜我那侄儿,竟连莒县也出不得,大哥怎如此狠心。”

说完泪珠又接成串。

萧县令挤出个笑容,开口劝慰:

“姐姐既是偷偷来送信,还应尽快返回江南,有我在此,不必忧心。”

女子听罢,勉力点头,只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王恒安走出县衙。

望着手中书信上“为父已替你另寻他道”几字,一把将书信攒进手心,他实在不懂,一个秀才功名能惹出那么多平日不见踪影的人物,便宜老爹、继母、莫名其妙的县令。

‘瞧这阵仗,好似是便宜老爹托人不让我获得功名,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一个爵位?谁稀罕!我只想以科举之路找回娘亲,为何如此艰难。’

明明已经在罗店老宅无人问津,怎么好似还活在世界中心一般。

“恒安,那狗官如何说的?”万逸剑迎了上来,眼中止不住地担忧。

“好似……”王恒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是家事所致。”

“那如今该如何?可有补救之法?”万逸剑陪着王恒安走着,又往身后掏出个荷叶包,“给,刚买的蒸饼。”

“难,这秀才怕是与我无缘了。”哪怕有心炉百锻相助,王恒安心中还是堵的厉害,闻见荷叶中的麦香,顿觉腹中饥渴,道了声谢接过,狠咬了一大口,心中才舒缓一丝。

“恒安,今年不行明年再试,那狗官还能在莒县当一辈子县令不成?”万逸剑又递过个竹筒,里面水声微沉,“润润嗓子,别噎了。”

明年?

一想到此,王恒安愈发难受,听萧县令的意思,自己只能待在莒县才能安全,明年怕是也难。

可这些都无法与万逸剑明说,他帮得够多了,有危险的事情王恒安并不愿他卷进来。

“逸剑,你先回去,我想独自待一待。”

接过竹筒猛灌了一口,王恒安差点喷出来,居然是酒。

他本来是不喝酒的,用功苦读了四年多,滴酒不沾,可如今苦辣在喉,又猛地灌上一口,就着蒸饼,在万逸剑担忧的目光中往城外走去。

日光慢慢下沉,道上野花斜云伴着王恒安回了罗店。

他有些头晕,自来到这世界就没碰过酒,一筒下肚,又被清风照拂,眼中景物已歪斜起来。

咿呀!

熟悉的残破院门声,王恒安推门而入。

满院繁花依旧,只是院中短几小墩上书箱放的方正,走近一看,书箱上有一本书,蓝皮黑墨,写着《小然山经》。

王恒安一愣,醉意朦胧也没觉得不对,只是拿起经书,轻轻揭开,半读半背。

这经书他再熟悉不过,人生中最大的一笔单子,当时让他觉得前路都敞亮许多。

如今读出来,嗓音却尽是苍凉。

不知读了几遍,月已高悬,王恒安却觉得自己更醉了,明明还在院中,踩在青砖上却好似踏进棉花里。

向左一步,眼中顿时布满云雾,似在云端充作飞鸟,横跨而出,明月又到眼前,银光璀璨照出只狐影。

再转头,一对昏黄,两盏幽碧,自水缸后摸出,磷火般悬在半空,眨眼再望,原来是一只红狐和只狸花猫。

两小兽正排成排,乖巧蹲坐,仰着头,四只发亮的眸子,充满希冀地望过来。

‘这猫好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热,浑身似有气劲游走,躁动不安,王恒安昏然如入梦,鼻尖不知何处传来的幽香狠狠勾动心神,他盯着两只小兽,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两个小贼,不请自入,可是入厨房偷我油米了?”

一句话说完,四只发亮的瞳子顿时吓得缩了一圈,随着脑袋疯狂摆动,挪着脚步悄悄后退。

就在这时,一颗明珠自红狐身上飞出,被月光一照,闪着毫光悬停在王恒安身前。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这是恩人赠的明珠,不是偷的!”

什么动静,狐狸在说话?声音也耳熟。

王恒安一怔,却没觉得不对,心神都被明珠吸引,伸手一摘,捏起明珠送往口中。

似吞了口清泉,只是一瞬,明珠便进了体内,与四处游走的气劲裹在一起,泛起阵阵清凉。

天上月光骤然大盛,照得院中透亮,隐隐一圈银光莹然生辉,罩住了王恒安,像是将月纱披在身上。

仔细一看,竟是一尊蹲坐的白狐幽影,毛发纤毫可见,似真似幻,若烟若霞,将他笼在其中。

只是院中突然有道阴影自院墙处伸出,伴着两只小兽突然瞪大的双眸,抖成筛子的身体,缓缓扩散,那阴影遮蔽了月光,将院中清亮扫去大半。

不多时,一阵翅膀扇动声响渐渐停止,小院已陷进黑影中。

“躲啊,怎么不躲了?飞了一天,干渴难耐,正好拿尔等的血润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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